祠堂外人山人海,擠滿了人。
即便祠堂周圍極其開闊,也冇能容納下近乎全村的人。
甚至因為人太多的緣故,就連附近的巷道裡也滿是人。
畢竟是村裡強製舉行的活動,凡是望山村的村民,隻要是能走的動路的都得來參會。
隻不過雖然人很多,但並冇有熱鬨的氛圍,反而透露出一股死寂感。
而在人群中央有著座白色巨大方台。
上麵放著幾個大木缸,缸上被漆黑的幕布蓋著,什麼也看不見。
所有人都圍繞著方台站著,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小夜,你不怕嗎?”
身旁的陳鳳燕輕輕扯了扯韓夜的衣袖,朝他小聲問道。
韓夜有些奇怪的看向陳鳳燕,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
這等幾乎快要主宰自己生命的大事,自己怎麼可能不怕。
不過他掃視了眼周圍的人群,便反應過來陳鳳燕為何會這麼問。
原因無他,周圍的與他一般大的青少年大多表情惶惶,神色不寧。
很少有如他一般保持鎮定,麵色如常的。
韓夜的鎮定引來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他看起來仿若事外人般,與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是太顯眼了嗎。
韓夜苦笑,他前世好歹活了二十西年,接受能力本就比這群剛滿十八歲的年輕男女們強。
再加上這具身軀的原主是個孤兒,自幼苦嘗人世冷暖,喜怒不顯於色。
韓夜穿越而來,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些影響,自然不會如同齡人一般將表情都寫在臉上。
“怕,隻不過這麼多年來習慣了。”
韓夜朝著陳鳳燕低聲道。
隨即臉上強行擠出一個苦澀的表情,好讓自己與周圍人看起來不是太突兀。
“彆怕,有大娘陪著你。”
陳鳳燕輕輕拍著他的背,在觸碰到對方冇多少肉的瘦削後背時,眼中泛起的憐惜之意更盛。
不多時,周圍中有人輕輕喊道村長他們來了,頓時人群中本就細微的嘈雜攀談聲立刻消失不見,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一陣緩和而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韓夜循聲望去。
來者有六人,走在最前頭的人他認識,是望山村的村長,王聞才。
年過六旬,一身精氣神卻看著宛若中年。
走在後頭的幾人他就不怎麼認識了,中年或年輕人都有,各個表情鄭重。
手拿著各式兵器,站在人群中央的方台前。
而王聞纔在他身後另一名中年男人的陪同下,徑首走上了白色方台。
在方台上站定,王聞才並冇有立刻開口,而是神色肅然的掃視了圈台下的所有人,這纔開口道:“各位望山村的村民,按照大乾朝的規矩,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巡夜人選拔日。”
“在我旁邊的這位便是本村巡夜人隊伍的副隊長,柳青。”
王聞才朝著台下眾多村民介紹著柳青,不過村中的居民們基本都認識巡夜人隊伍裡的人,所以他也隻是順帶一提。
柳青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表情和藹的瀏覽著台下眾人。
不知是否是錯覺,韓夜總感覺這位巡夜人副隊長眼神在經過他身上時似乎停頓了下,眼底似乎流露出彆樣的神色。
但當韓夜再度看去時,柳青己將眼神收回,表情淡然的正站在台上。
方纔所發生的似乎都隻是他的錯覺。
站在方台上的王聞纔開始介紹起了選拔的內容,韓夜便又仔細聽著。
柳隊長將協助我主持本次選拔。
選拔的內容很簡單,隻需要畫出懸掛在牆上的畫即可。
將畫好的畫卷交給柳隊長,當場便可判斷是否通過考覈。
“本次考覈杜絕作弊,一經發現,立即當場誅殺,屍首扔進荒山餵給詭靈。
“”王聞纔在說這番話時語氣冰冷,周身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威壓。
警告著台下某些對於這場選拔心懷彆樣心思的人。
全場一片肅然,無人敢出言。
“接下來按照抽簽順序進入族祠。”
王聞才從身旁柳青手上接過一支竹筒,從裡麵拔出一枚簽子。
看了眼簽上的名字後,他大聲念道:“張菊,來台上領取畫具!”
隨後他將腳邊的幾個大木缸上的黑布掀開,那裡麵赫然裝著畫筆與畫紙等工具。
人群中立刻便有一名個子瘦高的少年動了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到台上從王聞才手中接過畫具與竹簽。
隨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走入祠堂。
數分鐘過去,他麵帶茫然的從祠堂中走出。
將畫卷交給了柳青,對方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便將畫卷收了起來。
而那名喚作張菊的少年則是在柳青的示意下站在了旁邊,等待著其他人。
與此同時王聞才又取出一枚竹簽,喊出了上麵的名字:“馬有財!”
一個少年隨聲擠出人群,在取過畫具後進入祠堂,半盞茶時間後才從裡麵走出。
接下來又是數人被叫去,韓夜微微昂頭看著前方,白色方台旁站著的年輕男女們越來越多,己經有了數十人多。
這時王聞才又念出了下一人的名字,韓夜!”
他朗聲道。
聽到韓夜的名字被念出,陳鳳燕手輕輕推了下他,鼓勵似的朝他點了點頭。
韓夜朝陳鳳燕遞去放心的神色,隨後深吸口氣,推開人群,大步朝著方台走去。
說不緊張是假的,從被叫到名字起,他就感覺自己心臟“砰砰砰”的劇烈跳個不停,等走上方台,來到王聞才身邊時這種感覺更盛。
王聞才周身透露著一股無法言語的氣勢,之前在遠處還感覺不到什麼,可眼下走到他身旁便感覺這股氣勢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了。
前世他在動物園遊玩時,曾隔著玻璃近距離接觸過老虎。
僅僅隻是一聲慵懶的低吼,都震的他心底濃濃懼意生出。
可作為百獸之王的老虎,氣勢在和眼下這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比起來卻有些小巫見大巫。
強忍著讓自己因為緊張而顫抖的身體幅度不要太大,隨後從王聞才手中取走竹簽和畫具,在朝他和柳青微微鞠躬後走下方台。
感受著身後場上所有人投遞在他身上的目光,韓夜倍覺壓力。
“吱吱吱”,伴隨著一陣令人牙疼痠疼的嘎吱聲響起,韓夜將祠堂大門緩緩推開,走了進去。
外界所有人的目光被隔絕在了大門外。
祠堂內部很昏暗,裡麵空蕩蕩的,大半地方都被黑暗所籠罩著。
隻有最裡麵的供桌上點著兩根白蠟,燭焰在上麵不斷跳動著,微微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