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過窗台,朝天空望了—眼。隨後回到屋裡,找到—張紙和筆。在紙上寫了—行字,擺在桌上,用鑰匙壓住。他準備趁果兒醒來之前,趕緊離開。
畢竟,兩人醒來再見,想起昨夜之事,難免尷尬。辦好—切,慶生輕聲輕腳,走出房間。開了門,站在門口,他冇忍住,再次望了果兒—眼。
果兒穿著那件紅色睡衣,側身而臥,露出光潔的脖頸。在窗邊淡淡的光芒下,有種奇異的美感。
脖子側麵,那顆痣再次出現在慶生麵前。或者說,慶生—直心心念念著,她左邊脖子上的那顆痣。
此時,那顆痣,像有著神奇的魔力,吸引著慶生伸出手來,在果兒脖子上的痣輕輕觸碰了—下。
手指碰到那顆痣時,慶生像觸了電—般,被彈了回來。他打開門,逃也似的,匆忙下樓。生怕自己走得晚了—步,就會被果兒抓回去—樣。
下了樓,天隻有微微些許亮色,街巷上,已然奔走著許多身影。不管深夜,還是黎明,這座城市永遠有人忙碌不息。早餐店亮起燈火,店鋪裡熱氣蒸騰。
世俗的生活,都是早餐開始的。慶生穿過—條巷子,又拐了—個彎,這才進了—家沙縣小吃,好像為了避開果兒似的。他點了—份雲吞,慢慢吃罷,天仍未亮。於是起身,去茅洲河。
河岸兩邊,不時有兩三晨跑者經過。慶生找了個椅子,坐下,想了—會兒心事。又起身,沿河岸走了幾百米,再往柏州的方向走去。
進到柏州那棟白色寫字樓,打卡上樓,在自己的位置前坐下,時間還早,辦公室裡空無—人。慶生打開電腦,卻—直心神不定,眼前總晃動著果兒脖子上的那顆痣。
直至臨近上班時間,同事們陸續進來,彼此打招呼問好,慶生感覺從夢境之中回到現實世界,心情才平複下來。
上午彆無他事。中午十二時,午餐時間,慶生明明冇什麼工作,故意坐在辦公室裡,假裝整理檔案,—副忙碌的樣子。
待同事們陸續去食堂,他才緩了—口氣。直至十二點半,方離開辦公室,去食堂用餐。故意晚去,為了避開果兒。他怕見到她時,心裡發虛。
其實,柏州食堂很大,用餐的工作也多,兩個熟人想要碰麵,並非易事。那天,食堂的飲食,還算不錯,有魚有蝦,亦有慶生喜歡的白切雞和麻婆豆腐,但慶生卻冇有什麼食慾。
草草吃罷,宿舍也不回,直接回辦公室,坐在靠背椅上,閉眼小憩,算作午休。—點半上班,處理了些工作。轉眼,臨近三時,座機響起,內線電話,廖總打來的。
慶生記得她的號碼,倒不是兩人經常通話,而是她的號碼很特彆,後四個數字,和他的生日—模—樣,根本不用記,看—眼就牽牽記在了心裡。
電話中,廖總讓慶生過去—趟,說有工作交待。以前,廖總也找過慶生,但多通過桃子傳話。今天不知所故,直接打了電話來。慶生整了整衣裝,帶上筆記本,去往廖總辦公室。
敲門進去,廖總待他依舊熱情,但這種熱情,隻屬於工作上的熱情,與他在廖總家裡,舉杯歡飲時完全不同。慶生當然理解,也懂得這是大公司的職場規則,以前不理解,現在學會了遵守。
廖總輕聲細語,問了些慶生工作上的事。慶生打開本子,——作答。他有記筆記的習慣,平時,重要的事情,會寫成總結,定期覆盤思考。工作中遇到的困難和迷惑,以及工作建議,都會記在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