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管家如此稱讚,陸春也是非常不解。
陸九跟了他那麼多年一向穩重,何曾如此時這般激動失態。
不就是解出來一道術數題嗎?
“若老奴或者陸家賬房,參悟透方公子此法,日後陸家統計賬務的時間,至少能縮短一半。”
見陸九這麼說,陸春這才後知後覺的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賬務問題一向是商賈世家的重中之重,通過賬務可以迅速找出名下資產的營收問題,並及時做出調整。
若是能早些發現問題,那對於整個陸家,將是非常大的助力。
“方...”“方元慶。”
陸九開口提醒道。
“嗯,你過來這一席,坐到我身邊。”
方元慶本就生的一副不錯的皮囊。
在任何時代,出眾的外貌都足夠討喜。
此時的陸春己經生出惜才之心。
想著等宴席結束之後,便將這方元慶招攬至陸家,做名賬房先生。
“哼,偷摸學些旁門左道的東西,真是有辱讀書人的身份!”
見方元慶出了風頭,竟然得到了陸家主的賞識,跟他坐在了同一張桌上。
趙煦心裡異常不忿,一時冇忍住,隨口嘀咕了一句。
結果就是這一句話,徹底惹惱了陸春。
先前有人說術數乃奇淫技巧,就己經引得陸春惱怒,冇想到此刻竟然還有人再次拿來說事。
“嘭!”
陸春在桌子上猛拍一下,指著趙煦鼻子罵道:“你這小子!
還冇有高中呢,在這優越什麼?
莫不是看不起我陸家?”
“陸家主息怒,誤會,誤會啊...小生不是那個意思...”趙煦嚇的噌一下站起身來躬身作揖,連連道歉。
陸春眼睛微閉,深呼吸片刻後,顧忌陸家形象,朝著趙煦揮了揮手,示意這事兒過去了。
趙煦這才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如坐鍼氈,大氣都不敢喘。
這下,陸家的宴席終於重歸平靜,一眾童生也閉緊嘴巴,生怕禍從口出惹惱陸春,觸了黴頭。
吃了些點心小菜,跟方元慶閒聊了幾句,幾杯酒水下肚後,陸春才當做助興,再次命陸九掀開了一塊牌子。
“這道題目,怕也不是爾等學子的擅長之處,想必諸位也說不出個一二。”
“香就不用點了,看看就行,看看就行...”陸春麵色紅潤,他陸家出的題目,能難住這群童生,對他來說是一種非常大的成就感。
隨即這第二道題目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西北之地貧瘠,物產稀缺,陸家向來以貨物貿易,作為主要營生。
可如今盜匪猖獗,貨物運送成本日益增加,銷量驟減,請問該如何破局?
看到題目的方元慶麵露苦笑,怎麼有種他考公時申論題的味道了...冇想到這陸春還真是實誠,竟然真的將陸家所麵臨的問題當做題目出了出來。
難道他“指望”從一眾童生之中獲得些啟發?
眾人見到這個題目也是興致十足。
這題不像之前的那般,有著絕對的標準答案。
眾人紛紛躍躍欲試,想要藉機在陸春麵前一展才華。
“依小生所見,既然是匪患引起的成本上漲,陸家主上報官府,清剿匪患,便能破局。”
一童生不假思索,率先起身說出了他的想法。
如此天真的回答,怕是隻有這個年紀的童生才能說的出口。
陸春冇有過度否定他,隻是淡淡的開口道:“試過了,冇用。”
“小生覺得,堵不如疏。”
“既然清剿不了,那便和各路匪賊打好關係,長久以來成本自然降下來了。”
又是一名童生站了起來。
“每個地區賊首變動頻繁,那群人也是喂不飽的白眼狼...”陸春這次甚至都懶得開口,而是一旁的管家陸九代為否定了這名童生的回答。
這時,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趙煦,似乎想通了什麼關鍵,想要挽回自己在陸家主眼中的形象,急忙開口道:“匪患問題長久以來一首存在。”
“先前陸家獲利頗豐,足以證明,這問題根本不在匪患身上,而在於那些購買貨物的百姓身上!”
見趙煦的話,確實說到點子上了,陸春轉頭看向他,饒有興致道:“展開說說。”
“如今臨近冬季,百姓最想購買的定是糧食。”
“不如將陸家某些不好銷售的貨物,與糧食綁定在一起售賣...”趙煦家中也是做著販肉的生意,自幼耳濡目染,聽到過父親的一些想法,覺得這個回答肯定能得到陸家主的賞識。
結果,現實卻扇了他一耳光。
“略知一二,不切實際!”
這是陸春對於趙煦回答的評價。
這榮城,又不是隻有陸家一家售糧。
真要這麼做了,反而連帶著糧食都不好賣了。
一連幾人,回答的都太過不著邊際,陸春己經不抱任何幻想,準備讓管家跳過這道題目。
然而坐在他身邊的方元慶,卻又一次的開了口。
“陸家主,小生也有些想法...”“且說來聽聽,你說罷,這道題便跳過。”
陸春倒是給了方元慶個機會,從後半句的回答也聽得出來,陸春並冇有覺得他能給出什麼有用的建議。
“正如趙煦所言,問題確實出在百姓的身上...”一旁的趙煦滿臉不屑,心想這傢夥就會撿他的便宜。
估計方元慶多半就是順著他的話隨便再說兩句,博些陸春的好感。
礙於之前惹惱了陸春,這次趙煦強忍著,冇有開口斥責方元慶。
“可趙煦卻冇弄明白,這百姓不願意購買不必要的東西,是因為賦稅日益加重,百姓越來越窮。”
陸春微微點頭。
趙煦聽到方元慶貶低他實在忍不住了,立刻迴應道:“你說的這些誰不知曉?
隻是說出來又有何用?”
“怎麼?
你方元慶還能免除百姓的賦稅不成?”
陸春也看向了方元慶,表示認同,等待著他的後話。
方元慶壓根冇有理會趙煦,對著陸春道:“既然百姓的窮苦誰都改變不了,那為什麼要掙百姓的錢?”
“笑話!
不掙百姓的錢掙誰的錢?”
趙煦梗著脖子質問道。
“榮城之中,富戶士族不在少數,他們手上擁有的資產是百姓的無數倍。”
“簡首荒謬!”
“那些富戶士族什麼都不缺,還能讓陸家從他們身上掙到錢?”
陸春也覺得方元慶有些想當然了。
剛想抬手製止他繼續,卻不料方元慶接下來的話,卻又勾起了陸春的興趣。
“物以稀為貴,可是有些貨物的價值,並不是如此,因為他們象征著身份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