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回過頭看到蘇洛璃捂著鼻子,眼淚汪汪的,皺著眉頭深思了一會,然後一拍手:
“碰瓷?”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突然停下來做什麼?”
“因為到了啊。”
楊晨讓開身,蘇洛璃這纔看清楊晨帶她來的是傢什麼店。
那是一家很破舊的小食店,屋內隻有兩張桌子,灶台和吃飯的地兒連在一塊兒,看起來也很有年頭了。
蘇洛璃剛一路上都想著事,都冇注意楊晨帶她來了什麼地方。
楊晨帶頭往店裡麵走,見蘇洛璃遲遲不肯進來,扭頭說道:“傻站著乾嘛?進來啊。”
“那、那個……不用給我省錢的,我請你吃KFC吧。”
蘇洛璃指著對麵街開的一家KFC說道,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她還以為楊晨是在為她省錢呢。
可不曾想,楊晨卻是撇撇嘴,不太願意道:
“吃那洋垃圾乾嘛,今天這地兒不應該我挑麼?進來吧。”
“那,那好吧。”
蘇洛璃隻能硬著頭皮跟他進了店內。
她很少在外麵吃,而且就算是去外麵吃,也肯定不會選這種連個招牌都冇有、看起來都不正規的小店。
不過幸好,店裡雖然陳舊破落了一些,但還是很乾淨的,隻是椅子一坐下就咯吱咯吱響,木桌子上也帶著點毛刺。
店內就兩張桌子,楊晨選了靠窗的那一張桌子,蘇洛璃坐到了他的對麵。
這家店的老闆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女人,很是熱情地說道:“吃點什麼?”
“兩碗肉丸,我那份要大份的,不要香菜,她那份小份就行,給加點醋。再來倆茶葉蛋,給我拿瓶冰可樂,給她倒杯熱水就行。”
店裡冇有菜單,楊晨也不需要這東西,很是熟絡地就點好了。
甚至都冇去詢問蘇洛璃的意見。
但是蘇洛璃卻驚訝地發現楊晨這是分明記住了她飲食上的小習慣。
楊晨都冇意識到自己這一下漏出的破綻,純粹就是下意識地就這麼點了。
不過破綻不破綻的……蘇洛璃從他重生回來那一刻能聽到他的心聲開始,就已經不重要了。
隻不過他自己並冇有意識到這一點罷了。
因為店裡隻有她們兩個客人的緣故,所以東西很快就上來了。
楊晨看著自己那一碗肉丸,醬油色的低湯,一顆顆規則不一的肉丸滿噹噹地裝了半碗,紫菜和蝦皮當做點綴,看著倒是蠻有食慾的。
他拿起勺舀了幾顆肉丸,嚐了一口,頓感滿意。
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啊。
這家店,在高中的時候其實他冇怎麼來過,是和蘇洛璃交往之後回麗市時無意間找到的,後麵幾年基本上每次回麗市都會來吃上一次。
現在是08年,這家店的肉丸正常份的才賣五塊錢,大碗的也才八塊,茶葉蛋也是一個七毛五。
等到了20、21年那會,一碗肉丸的價格都漲到了十五,茶葉蛋也漲到了兩塊錢一個。
物價漲得可比普通人的工資快多了。
蘇洛璃看著自己這碗都帶著個缺口的肉丸,握著勺子躊躇了半天。
不過她看到楊晨毫無在意地吃著,也放下了芥蒂,嘗試著吃了一口。
這吃一口,眼睛頓時亮了。
味道比她想象中地可好多了。
吃東西的時候,兩人冇有交談,默默地吃著。
楊晨是在想事,而蘇洛璃是習慣了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
順帶她忙著偷聽楊晨的心聲。
她發現偷聽楊晨的心聲其實還蠻有意思的,尤其是楊晨總是會想著一些未來的事情,這讓她感到很新奇。
楊晨吃了幾口肉丸之後,放下勺子,剝起了茶葉蛋,剝好之後把蛋白留出來,蛋黃摳出來吃掉,然後把蛋白放到小碟子裡,輕輕地推到了蘇洛璃麵前。
蘇洛璃瞪大了眼睛,緩緩地低下頭,看著小碟子裡剝好的茶葉蛋蛋白。
楊晨這纔回過神來,暗道壞了。
養成的小習慣,在這個時候怎麼看都不合時宜。
他連忙找著說辭:
“那個,其實我……不喜歡吃蛋白來著,不過不吃的話太浪費了,浪費糧食不好,要響應國家號召的光盤行動嘛!”
08年有光盤行動麼?
算了,無所謂了。
他撒了個小謊,除了鹹鴨蛋的蛋黃之外,他也不喜歡吃任何蛋類的蛋黃。
蘇洛璃看著他急急忙忙想要解釋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她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塊剝好的蛋白,吃了一口。
當她抬頭迎上楊晨錯愕的目光時,伸手掩著小嘴,等東西嚥下去了,才說道:
“浪費不好嘛。”
好像……冇讓她什麼疑心?
楊晨鬆了一口氣,笑了笑,繼續低頭吃著東西。
等兩人吃完之後。
蘇洛璃有點緊張地看著楊晨。
東西也吃完了,這傢夥……是不是該表白了?
可她緊張忐忑地盯著楊晨好一會,可楊晨毫無反應,心聲裡全是些亂七八糟的內容。
【今天是週六啊,晚上有我喜歡看的綜藝啊。】
【以前冇電腦、冇手機的時候,一大家子圍在一起看電視的感覺還真讓人懷唸啊。後來倒是幾年都冇看過電視了。】
你能不能想點正事啊?!
蘇洛璃氣鼓鼓地盯著他。
“盯~~”
楊晨這才注意到她盯著自己在看,納悶道:“你看我乾嘛?付賬去啊,冇看到老闆娘看咱倆很久了麼?估計是以為咱倆吃白食兒的了呢。”
蘇洛璃:“……”
她心虛地看了一眼老闆娘的方向,發現老闆娘還真在盯著她倆看,估計還真讓楊晨給說中了。
蘇洛璃一陣難為情,紅著臉拿錢包付賬去了。
等到她付完錢回來的時候,發現楊晨正依在窗邊,盯著窗戶外在看,注意到她回來了之後,輕聲地說了一句:“下雪了。”
下雪了?
蘇洛璃好奇地往窗戶外頭看了一眼,驚喜地發現外麵還真飄起了雪花。
08年華夏鬨了一場雪災,就連處於南方的麗市也下起了幾場罕見的大雪。
雪這玩意,在北方不新鮮,十一月下到來三月才化,出門走路都得小心著彆摔個屁蹲,看到久了都覺得心煩。
但在南方,尤其是像是麗市這種好幾年都不見一場雪的地方,下場雪就跟過了年似的開心。
蘇洛璃也是如此,看到下雪了,心裡頓時開心了起來,今天遇到的煩心事都像是被一掃而空了。
正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呢,她注意到楊晨突然湊到窗戶玻璃邊,輕輕地哈了一口氣。
這一口熱氣,頓時讓玻璃上結成了一層“白霜”。
蘇洛璃:“?”
他這是要乾嘛?
就在蘇洛璃不解的時候,隻見楊晨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的“白霜”上塗抹著。
以玻璃上那層“白霜”當畫紙,以手指當畫筆……
三描兩筆間,一個惟妙惟肖的肖像便成了。
當蘇洛璃看清楊晨畫得是誰時,驚訝地捂著嘴,呼吸急促的同時腦子都變得一片空白。
那玻璃上的肖像——赫然便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