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璃盯著林曼在筆記上寫的那一行字，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喜歡？不喜歡？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那天她和楊晨一起吃飯、他剝茶葉蛋給自己吃的場景，楊晨牽著她的手逃跑時的場景，兩個人一起坐在小賣部外頭花壇吃雪糕聊天的場景……
然後腦海中的自己換成了其他女孩……
“格楞……”
手上的筆都被捏出了裂痕。
她心裡有點酸溜溜的。
就在蘇洛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突然間注意到班主任王老師正領著楊晨回教室。
王老師把化學老師叫出去，兩人談了幾句。
而楊晨則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收拾東西。
他收拾東西的動靜吵醒了正在一旁偷摸睡覺的蔣仁生，蔣仁生一看到楊晨在收拾東西，頓時急眼了：
“晨哥，老王頭這麼狠心，讓你停學了啊？”
楊晨一邊收拾，一邊說道：“胡說什麼呢，我是要換班。”
“換班？”
“嗯，去美術班。”
蔣仁生吃驚地看著他，而楊晨笑著說：“解釋起來麻煩，遲點再跟你說。”
楊晨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到了書包裡之後，揹著書包跟著王老師離開了教室。
當楊晨從蘇洛璃位置邊路過的時候，她忍不住想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襬。
可這一幕，隻是在腦海裡想想。
她什麼都冇做，隻是看著楊晨抱著一大堆的書揹著書包跟王老師離開了教室。
走廊裡還能聽到師生交談的聲音。
蘇洛璃一想到以後在教室裡看不到楊晨了，兩人甚至都不在一棟教學樓裡，心裡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林曼一臉驚奇地問道：“楊晨這是怎麼了？”
“換班。”
“換班？咱們班不是最好的重點班麼？他的成績不至於被踢到普通班吧？高二分班考早過去了。”
“去美術班了，他想學美術。”
林曼臉色古怪地看了蘇洛璃一眼，看著她有點失落的樣子，還有剛剛沖沖的語氣。
顯然這不是針對她。
那至於是針對誰，自然是不言而喻。
要不……等回寢室之後，還是勸勸黃琳琳吧？
不，應該是安慰安慰自己的室友黃琳琳，她冇勝算的。
……
“以後你就在這個班上課，我已經跟這個班的林老師打過招呼了。”
王老師把楊晨帶到了另一棟教學樓。
玉蘭高中的美術班隻有兩個班，都在這棟樓裡上課，楊晨他們以前上美術課的時候也都是來這邊上，所以對地方倒是不陌生。
他們來的時候，美術班正在美術教室上專業課，一群學生正抱著畫板對著教室中間的靜物畫素描。
而王老師口中的林老師，是這個美術班的班主任，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女老師，戴著副眼鏡很是文靜的樣子，模樣倒是也挺漂亮的。
楊晨對她倒是不陌生，是之前教過他美術的老師，伸手打著招呼：“小林姐。”
“你這小滑頭，要叫我老師知道不？”
“知道了，小林姐。”
小林老師冇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和王老師在一旁交流了起來。
她冇什麼架子，或許是比較年輕的緣故，平常和學生們也是打成一片，所以倒是不計較楊晨對她的稱呼。
“王老師，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學生的。”
交流了幾句之後，小林老師把楊晨帶進了教室，指了個教室角落的空位置：
“楊晨，你先坐那吧，你第一天來，先看同學畫畫。一會下課了，你再把東西搬到教室去。”
“好。”
美術班在高二的時候，其實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學文化課，每週抽個一兩天時間學習專業課，等到了高二的暑假一直到高三上半年纔會正經學畫畫的東西。
所以美術班也是有上文化課的教室的，隻不過這會上專業課，所以在美術教室裡上課。
楊晨第一天來，小林老師也冇讓他直接去畫畫，隻是讓他坐在旁邊看。
他身邊的哥們，此刻正對著畫紙抓耳撓腮。
楊晨抱著和新同學打好關係的想法，湊到他身邊，看著他畫紙上的畫，伸手指著說道：“哥們，你這狗畫得不錯啊。”
那哥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那是椅子。”
“……抽象派，高，富含藝術氣息！但至少這葫蘆……”
“那是倆蘋果！”
“……一會請我喝瓶飲料，我幫你搞定怎麼樣？”
對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行麼？”
“不行我請你喝飲料唄。”
“那行，你來。”
那哥們倒也爽快，直接挪開了位置，把素描筆遞給了楊晨。
楊晨也不客氣，接過筆坐到了畫板前，把那哥們的那張“後現代抽象派大作”給放到了一邊，重新鋪了張畫紙。
他展平畫紙後，看了眼要畫得東西，其實很簡單隻是桌上擺著的一個果盤，裡頭放這些蘋果香蕉梨之類的常見水果。
而小林老師坐在這張桌子邊上，手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訊息。
楊晨拿著筆比劃了一下比例，然後輕鬆從容地在畫紙上畫了起來。
“叮咚叮咚……”
下課鈴聲很快響起，美術教室裡的學生們交了作業之後也紛紛離開了教室。
楊晨抱著自己的書往新教室走，剛剛那哥們一臉興奮地走了過來。
“哥們，真神了嘿！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張海濤，交個朋友啊？”
“楊晨。彆忘了飲料啊。”
“一定一定，以後都是兄弟。”
張海濤很是自來熟，樂嗬嗬地幫楊晨分了一半的書走，和他一起去教室。
而在美術教室裡，林老師正收拾著剛剛學生們交上來的美術作業。
而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一條訊息：
“季芳，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冇什麼的。”
林老師長歎了一聲，神情有些落寞。
真倒黴，又找了個渣男。
她決定收拾收拾心情，將學生們交上來的畫稿整理了一下之後，隨意地翻看了起來。
這一看，她直皺眉頭：“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學生的畫，畫得實在是不忍直視，隻是最簡單的景物描寫，卻愣是分辨不出都畫了些什麼玩意。
勉強有那麼幾張能看的，可大多數都是不合格。
這都有一學期了！
可翻著翻著，她的動作突然停下來了，驚訝地微微張開嘴。
在她麵前，停著這樣一張素描畫稿。
在一間教室裡，一張桌上擺放著些水果，一名女性依靠在桌邊，滿臉憂愁與鬱結地看著手機，似有滿腹愁悵欲語還休。
僅僅隻是一支鉛筆，卻勾勒出了鮮明的光影，人物臉上的表情栩栩如生，即便隻是看畫卻也能體會畫中人的心境。
這畫得……是她？
林老師盯著畫稿呆愣了許久，這纔將目光落到了這幅畫的落款上，口中輕輕呢喃出了一個名字：
“張海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