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要把這兩幅潑墨潑彩賣給榮寶齋後,姚遠這才從床上下來。
下床第一時間,他先去插好宿舍門,以免彆人闖進來。
然後回到書桌邊,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清空,騰出了足夠空間。
做完這些,他探手從床上取了一個錦盒下來。
接著打開錦盒,將裝在裡麵的畫作取出,輕輕拉開繫著畫作的緞帶,將這幅畫緩緩打了開來。
隨之出現的,是一幅氣勢宏大、豪邁奔放、雄渾蒼茫的潑墨潑彩山水畫。
雖然姚遠不懂國畫、更不懂張大千的潑墨潑彩,往往隻是看個熱鬨!
但這幅畫還是瞬間吸引住了他,讓他為之震撼不已!
這或許就是刻在中國人骨子裡的文化基因,極易引起共鳴,概莫能外!
陶醉地欣賞片刻後,他這才清醒過來。
接下來,他拿起手機開始給這幅山水畫拍照。
拍照過程中,他又打開筆記本電腦,找到一條今天剛釋出的時事新聞,跟這幅畫放在一起拍了幾張照片。
他之所以這樣做,當然是為留存證據。
榮寶齋是一家傳承久遠的中華老字號,應該不會乾那種砸自家招牌的齷齪事,不會坑上門的顧客!
但對姚遠來說,他必須做好各種準備,以防萬一!
冇一會功夫,他已拍完這幅山水畫。
然後將這幅畫作捲起,重新裝進錦盒裡。
接著取出第二幅畫,繼續之前的動作。
拍第二幅畫作時,姚遠取出一個昨晚買的高倍放大鏡,將其對準畫作上的一個位置開始觀察。
隨著他的動作,放大鏡下隱約出現了四個龍飛鳳舞的草書漢字,大千墨戲!
毫無疑問,這正是張大千留下的款識,隻不過被隱藏在畫中的山林裡,極難被人發現!
前世榮寶齋正因為發現了這個款識,才確定這是張大千的傑作。
找到這個隱藏起來的款識後,姚遠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並隨手拍了幾張照片!
給兩幅畫都拍完照片後,他將所有照片都導入電腦,分開儲存在不同郵箱裡,並設置了定時發送。
發送對象包括老爸老媽的郵箱、周旭他們的郵箱、還有校長郵箱、以及一些公檢法部門。
郵件發送時間定在兩天以後。
如果一切順利,這些郵件自然用不著發送!
反之則會自動發送!
做完這一切,姚遠立刻長出一口氣,終於放鬆了一點。
階梯教室內。
投資銀行學是大課,教室裡坐了足足二百多號人,滿滿噹噹。
此時,正是課間休息。
剛一下課,王欣然和柳璟雯迅速起身向教室後麵走來,直奔正說笑閒聊的周旭他們。
來到近前,王欣然咬著後槽牙低聲問道:
“周旭,姚遠那傢夥呢?怎麼冇來上課?”
“昨天我化好妝、戴著美瞳,打扮得美美的,卻被他放了鴿子”
“這筆賬我要跟他好好算算,他躲不了!”
旁邊的柳璟雯雖然冇說話,也是一副不忿的表情。
周旭他們卻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們真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白耽誤功夫!”
“姚情聖為情所傷,昨晚翻來覆去地折騰一宿,這會正補覺呢”
說著,大家全都看向柳璟雯。
姚遠苦追柳璟雯兩年多、卻始終冇有得手這件事,會計學院04級所有人都知道!
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柳璟雯的俏臉立刻紅了。
“都看我乾嗎?我們昨天在校門口乾等半天,結果被他放了鴿子”
“如果他真是為情所傷,那也跟我沒關係”
話雖這麼說,她卻突然感到一陣心慌,好像失去了什麼似得。
就在此時,謝海濤卻插話進來。
“昨晚姚遠那貨說,自己突然頓悟了,決定從此隻做浪子、不談感情!”
“啊!”
王欣然和柳璟雯驚呼一聲,都聽傻了。
緊接著,王欣然不屑地搖搖頭。
“就姚遠,還隻做浪子,不談感情?誰信啊!”
“璟雯,咱們走,回頭再找那傢夥算賬”
說完,她拉著柳璟雯轉身就走。
看她們要離開,謝海濤連忙說道:
“柳大美女,賞個臉唄,中午一起吃飯?我請客!”
“放心,我絕不會像姚遠一樣放你鴿子!”
“冇空!”
柳璟雯頭也冇回就拒絕了,連藉口都懶得找。
再看謝海濤,大臉盤子瞬間一片通紅,多少有些尷尬。
“哈哈哈”
周旭他們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然後異口同聲地調侃道:
“姚遠說的冇錯,老謝,你丫就是一舔狗,小心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話音未落,謝海濤已惱羞成怒,直衝周旭他們撲了過去。
“孫子,老子跟你們拚了!”
中午。
周旭他們回到寢室時,姚遠早已起床,而且恢複如常,隻是眼睛裡還有一些紅紅的血絲。
看到他這副模樣,大家並冇感到奇怪,都以為是熬夜所致。
“姚遠,你得小心點,柳璟雯和王欣然正滿世界找你算賬呢”
“無所吊謂!”
姚遠笑著搖搖頭,隨即話鋒一轉。
“明天我要用一下你的車,周旭,回頭給你加滿油”
周旭點點頭。
“冇問題,用車的時候說一聲就行,還是老規矩”
這傢夥是燕京土著,而且是拆二代,家裡條件很好,為人不錯。
他有輛老款高爾夫,就停在宿舍樓下。
班裡誰要急用車,隻要有駕照,都可以用那輛高爾夫。
早在大一暑假,姚遠就考了駕照。
至於駕駛經驗,後世他天天開車穿梭在京城各處,對京城路況無比熟悉,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司機!
姚遠微笑著點頭說道:
“知道,責任自負,出任何事故都與你無關”
“今明兩天我還要曠幾節課,如果點名,幫我請個假”
“好的,冇問題”
周旭點頭應道,不疑有他。
另外幾個傢夥也一樣,都冇多想。
但他們哪裡知道,姚遠曠課要去乾什麼。
轉眼又是一天,上午九點。
其他人都去上課了,寢室裡隻剩下姚遠一個人。
“叮!”
一聲清脆的簡訊提示音,驚醒了正在研究賣畫程式的姚遠。
他抄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柳璟雯發來的簡訊。
“怎麼又冇來上課?生病了?”
看到這條資訊,姚遠不禁笑了,隨即不屑地搖了搖頭。
前世的自己,就是太容易被柳璟雯這種時不時的小溫馨感動。
或者說是被吊著,總覺得希望就在眼前,下一刻就能抱得美人歸,所以才苦苦追求柳璟雯六年!
結果白白浪費六年時間、滿腔愛意餵了狗,也錯過了無數美麗的風景。
曆經風雨後,姚遠怎麼可能再掉進同一個坑裡!
他並冇回覆柳璟雯,而是關了筆記本電腦。
然後換上昨晚買的一套運動服,把換下來的衣服疊好裝進雙肩包裡,仔細檢查了一遍。
確定冇遺漏什麼東西,他這才背上雙肩包,拎著兩個錦盒,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離開了宿舍。
今天賣完兩幅國畫後,他會把身上的衣服全扔掉,一件不留!
之所以這樣做,當然是為保密。
張大千的這兩幅一旦賣出,必定會跟前世一樣,在古玩行引起巨大的轟動。
到時必定有無數人想要知道,賣出這兩幅畫作的人究竟是誰。
其中不乏一些居心叵測的傢夥,甚至犯罪分子等。
對所有人、包括財大師生和寢室內的幾個牲口,姚遠都打算嚴格保密。
否則的話,保不齊會發生什麼事情!
即便父母雙親,暫時也要瞞著,等風頭過去再找時間說出實情!
否則的話,那些八竿子打不著、卻舔著臉上門借錢的人,還有打著各種名目要求捐款的人,絕對能踏破家裡的門檻!
發財無疑是件喜事,姚遠可不想樂極生悲!
片刻間,他已從樓上下來,徑直向停在樓門口的那輛高爾夫走去。
坐進車裡後,他從揹包裡取出一頂新買的棒球帽和墨鏡戴上,這才驅車離開宿舍樓。
從學校出來,姚遠輕車熟路地駕車駛上學院南路,直奔琉璃廠而去。
張大千《幽蘭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