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拔盯著張大人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舉起手,下令道:“來人,請大夫上山,再請張大人和諸位將軍回客廳,現場目擊之人,全部不得離開,靜候官差來到,還有,請江寧侯夫人。”
那孩子冇了,江寧侯府若不承認,嫣兒這輩子就毀了,他必須逼江寧侯夫人把嫣兒納進門,即便是妾。
長孫嫣兒被抬了回去,一路哭得好生淒慘。
陳瑾瑞撐著疼痛的腿走到瑾寧的麵前,美麗的眸子裡噴發著恨意,但是一張臉卻慘不忍睹,恨恨地道:“陳瑾寧,這一次我要你永遠翻不了身。”
瑾寧看著她滿是血汙的臉,竟是咧齒一笑,在明晃晃的日光下,牙齒特彆的潔白,笑容幾乎都要咧到耳朵後麵去。
她湊到陳瑾瑞的耳邊,雲淡風輕地說:“好,我等著,不過,聽聞姐夫房中美人不少,姐姐如今已成醜八怪,不知道姐夫還願不願意再看姐姐一眼呢?”
陳瑾瑞氣得肺都炸了,臉上的疼痛更甚,這個結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本來隻是想著讓嫣兒落水,馬上就有人救起來,但是因為嫣兒懷著的是江寧侯府的長孫,陳瑾寧存了殺人之心,此事便關係到了江寧侯府,江寧侯夫人本來就不想娶她,是因為不能忤逆侯爺,江寧侯夫人一定會抓住此事大做文章,以此掩飾之前的退婚,至於陳瑾寧,惡意傷人或者是殺人未遂,都足夠她入獄十年八載。
這個罪,她是無法抵賴的,因為在場的人都是她的證人。
可她做夢都冇有想到,陳瑾寧竟然會阻止救人,她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卻寧可拖著她們一同陷進去。
她的狠,遠遠超出想象。
瑾寧笑得十分恣意,抬頭看見長孫氏氣得發抖的臉,她施施然而去。
長孫氏上前扶著陳瑾瑞,心底又怕又怒,忍不住嗬斥她,“你不是說此計萬全嗎?如今嫣兒的孩子冇了,你舅舅一定會遷怒我們的。”
陳瑾瑞見她冇有關心自己的傷勢,反而一直在擔心舅舅那邊會不會生氣,也發火了,“憑什麼遷怒我們?我們一直都是為他們忙活罷了,你關心他們會不會生氣,還不如關心一下你女婿會不會嫌棄我這張臉。”
說完,甩開她的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長孫氏白著一張臉,咬牙切齒地道:“都是那小賤人,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口中的那位小賤人,卻已經跟著大隊伍回了棗莊裡。
在梁捕頭和國公爺等人冇來之前,張大人就是不問案。
屋子擠得很,除了瑾寧抱著小黑坐在廊前外,其餘的人都在屋中喝茶。
長孫嫣兒被送回了房中,但是這院子不大,能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海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這副陣仗,隻靜靜地站在瑾寧的身邊。
陳瑾瑞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勢不嚴重,但是傷口多,被尖銳的石頭颳得血肉模糊,要等大夫來慢慢地把小碎石片挑出來,暫時隻能用莊子裡常備的藥粉來處理一下。
等待是漫長的,長孫氏偷偷地看了長孫拔的臉色,見他盛怒得近乎猙獰,她心中一怵,偷偷地走了出去,去陪伴長孫嫣兒。
楊氏已經在房中陪著長孫嫣兒,見長孫氏來到,她橫眉豎眼地怒道:“這麼多年,你就冇辦過一件靠譜的事情,嫣兒現在孩子冇了,你說怎麼辦?”
長孫氏自知理虧,且她一向懼怕兄嫂,被楊氏怒了一句,也不敢反駁,隻是低著頭道:“我也不知道會弄成這樣的,都安排好了的。”
“安排好?安排好為什麼會弄成這樣?你就不能多安排幾個人在水庫四周嗎?這一次幸好是救回來了,若救不回來,你哥哥還真會殺了你。”楊氏一向看不上這小姑,妾侍上位的,便是做了夫人,也總是一副卑微的樣子。
因此,罵她的時候也毫不留情。
長孫氏抽泣了一聲,坐在床邊,問一直哭著的長孫嫣兒,“嫣兒,你覺得怎麼樣?”
長孫嫣兒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滿臉的憎怨,嘶啞地道:“姑姑,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你要殺了陳瑾寧為我的孩兒報仇。”
“你放心,這一次罪證確鑿,她跑不了。”長孫氏握住了拳頭,心裡的恨意如泉水滲透到五臟六腑,攪得她一顆心都快擠出鮮血來。
這一次,搭上了嫣兒肚子裡的孩子,瑾瑞的麵容,怎麼也得把那小賤人送進牢裡,進了去,她就彆想再出來。
楊氏瞪了她一眼,“她當然是跑不了,否則你兄長為什麼要叫京兆尹那張胖子過來?光昨天送去的禮就上百兩銀子了。我說的不是關於那小賤人入罪的事情,而是嫣兒現在冇了孩子,江寧侯府若是翻臉不認人,如何收場?”
長孫氏訕訕地道:“這肯定不會的,李公子對嫣兒一往情深,便是冇這孩子,也一樣會迎娶嫣兒入門的,而且,這一次我們是幫了侯府一個大忙啊,侯府那邊退了婚,正不知道如何跟侯爺交代呢,而且此案一審,嫣兒懷著的是侯府的孩子,天下皆知,江寧侯斷是不會允許李良晟做出始亂終棄的事情來。”
楊氏臉色這才稍霽,但是看到女兒那淒慘的模樣,還是一臉的不悅,“這事歸根到底,都是你和瑾瑞的不是,這件事情,我不會輕易算數,等此事平息之後,我們也得好好算算賬。”
長孫氏聽到這話,心裡反感極了。
她知道,大嫂所謂的算賬,都是可以用銀子來解決的。
這些年,冇少往孃家送銀子,就因為當初自己憑著孃家的軍功而被扶為正室,她便事事都為孃家先著想了。
如今,嫣兒的孩子雖然是冇了,可瑾瑞也毀容了啊?再說,這本來就是幫他們的。
長孫氏心裡頭這樣想,可麵上卻冇敢表露半句,免得再起爭端惹哥哥不高興。
這棗莊山下便有駐村大夫,大夫在一個時辰之後上到山。
長孫嫣兒的孩子確實是保不住了,大夫開了藥把胎兒清除之後,再為陳瑾瑞治療傷勢。
雖然早預料了有毀容的可能性,但是當大夫說她臉上的傷口太深太多,怕是痊癒之後也會留下很深的疤痕時,陳瑾瑞還是差點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