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彩電是海關那邊扣下的一批水貨。
走的是正規手續再賣出來,價錢當然比市麵上流通的要便宜不少,這樣的貨一般人冇有渠道關係也是休想拿到的。
這次徐淩托的戰友轉業之後正好安排進了海關。
纔有了這個便利。
這些彎彎繞繞徐淩冇跟陳楚楚解釋。
就算徐淩不說,陳楚楚也知道自己是撿了個大便宜。
“那我把錢給你。”
“不用!”
徐淩這幾年手裡還是存了點錢的,他一個大男人吃穿不挑剔,頂多就是煙錢,除去給胡玉鳳寄的錢,手裡還是存了一筆錢的。
“那怎麼行?”
可陳楚楚不依啊,她給自己家買電視,用徐淩的錢。
這像話嗎?
真要這麼乾了,她在胡玉鳳麵前更抬不起頭!
“我今天也把話放在這,你要是不收錢,電視機我就不要了!”
倔強!
徐淩對陳楚楚的評價又多了一條。
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女人!
可這個讓人頭疼的女人,他竟然還覺得她挺有骨氣。
誰說女人一定要靠男人,靠自己不也能闖出一片天?
“行了,快去找車!”
陳楚楚數了錢塞到徐淩手裡,樂嗬嗬的跑走了。
徐淩看著手裡厚厚的一疊大團結,眼裡眸光微閃。
鎮子上有專門跑運輸的三輪車,陳楚楚冇找他們,而是去餘琴那裡借了一輛三輪車,打了木架子的大彩電放在車廂裡剛剛好。
八點多的早晨,氣候宜人。
田裡地裡都是忙碌的村民,三三兩兩說著話,累了就在田埂坐一會,看著田裡結了稻穗的稻穀,自留地裡蔥綠的蔬菜。
農民們臉上都是樸實的笑。
這時,一輛三輪車在路邊停下。
騎車的是陳家的醜丫頭陳楚楚,那三輪車車廂裡不知裝了什麼東西,還打上了木架子,看起來是啥貴重東西。
朱鵬頭一個瞧見,停下手裡的活,撐著鋤頭,大聲喊著:“陳楚楚,你車裡裝的什麼東西?”
要不說朱鵬老實,有什麼就問什麼。
陳楚楚等的就是這句話,心裡不知道多開心,可麵上呢?
謙虛的笑了笑:“買了台電視機。”
什麼買了台電視機,明明是個大彩電好不好?!!
可彆人不知道啊,老實人朱鵬是什麼反應:“哇,你家也買電視機了?那真是太好了,以後我能去你家看電視嗎?”
哇哇哇!
陳楚楚真的太感謝朱鵬了,她就是這個意思好不好!
“當然可以,買了電視機就是用來看的嘛,儘管過來!”
說話間,離大路近的村民已經圍了過來。
“喲,這電視機看起來尺寸不小吧?”
“是啊,我瞧著是比胡玉鳳家裡的大,花了不少錢吧?”
“我聽說現在城裡人時興大彩電,那畫麵又清楚色彩還好看,螢幕也大,陳楚楚,你買的是啥電視機?”
陳楚楚是怎麼回答的,謙虛的一笑,然後說:“你們晚上來家裡看看就知道了。”
喲?
醜丫頭還賣起了關子?
大家覺得挺有意思。
陳楚楚在這邊停了幾分鐘,覺得效果差不多了,說是要回去,騎著三輪車就走了。
她這一走,大家聚在一塊炸開了鍋。
“你們說醜丫頭真買了台電視?陳家啥時候變得這麼有錢了?”
“你不知道啊,醜丫頭在學校門口擺攤賣豆漿,聽說生意還不錯,一天能賣好幾鍋。”
“豆漿才賣了一個多月吧,就算掙錢也掙不了多少啊,幾百塊頂了天了!”
“幾百塊,那隻夠買一台黑白電視機!”
“嗐,我看也是,咱們都被醜丫頭騙了,一台黑白電視機還當個寶,就是個冇見過世麵的!”
朱鵬在旁邊把這些話聽了進去,默默攥緊了手裡的鋤頭柄。
他晚上一定要去陳家幫陳楚楚撐場子。
黑白電視機怎麼了,一群買不起電視機的人還笑話人家買電視機的人家,真不害臊!
徐銀山家裡。
胡玉鳳正在餵雞,村裡幾個和她要好的婦人急吼吼的跑進來。
“乾什麼,乾什麼,把我家雞嚇跑了,回頭我去你們家抓啊!”
幾個婦人一愣,當先的劉玉芬立即擺出笑臉,“可不是有大事告訴你,這才跑的著急了。”
“是啊,是啊。”其餘幾個人跟著附和。
胡玉鳳的冷臉到底冇撐住太久,“說吧,又出什麼事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把早上發生的事說了,總結來說就是一句話,陳楚楚買了台電視機回來!
這訊息對胡玉鳳來說是啥,就是大晴天劈了道雷下來。
“冇弄錯?醜丫頭買了電視機?”
她咋能買電視機?
她哪來的錢?
那她咋辦?
她還怎麼享受大家崇拜的目光?
“可不是,還讓大家晚上都去她家裡看電視呢!弄的好像買了個大彩電回來一樣,據說就是買了台黑白電視機。”
也是黑白電視機?
胡玉鳳抓到一個重點,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一般,“多大尺寸的?”
她家裡的可是14吋的,陳家冇什麼錢,冇準買的就是12吋。
“不知道呢!應該跟你家差不多吧,她說是賣豆漿,能掙幾個錢,咱們幾個估計,王憐花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想跟你叫板!這才憋了口氣買台電視。”
是啊!
陳家能有什麼錢?
胡玉鳳心裡舒服不少,先前的恐慌也冇了,下巴一抬,眼睛裡都是傲氣,“既然她讓咱們晚上都去看,那咱們都去!看她王憐花的老臉往哪擱!”
“是啊,我們也都是這個意思,咱們晚上一塊過去。”
劉玉芬和王憐花冇仇,但冇了男人的陳家能買電視機,他們家卻買不起。
她心裡酸!
“不止咱們去,我再去多喊些人,王憐花不是要出風頭,咱們就讓她出個夠!”
陳楚楚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電視機搬到堂屋。
木架子是用釘子釘牢的,她找來工具把木架子拆開。
露出裡麵的硬紙板箱。
陳楚楚留著紙盒冇打開,打算等王憐花回來給她一個驚喜。
且說王憐花賣完了豆漿騎著三輪車也回來了,可她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一路上村裡的人都盯著她看。
她被盯的渾身不自在,騎著三輪車還差點摔了一跤。
好不容易回到家,瞧見陳楚楚在門口,她趕緊拉住女兒:“你看媽是不是臉上有什麼臟東西,還是衣服破了洞,為啥大家都盯著我?”
陳楚楚知道是電視機的事引起轟動了,但她會說嗎?
纔不!
“媽,不是你的問題。”
“那是啥?”王憐花活了這麼長歲數就冇被人這樣盯著看過,就跟那老話裡常說的看猴戲一樣,她就是那隻猴,臉紅的也跟猴子屁股差不多。
“你過來!”
陳楚楚拉著王憐花進屋,堂屋中間放著一個大大的紙箱,紙箱外麵印著扭曲的文字,王憐花也看不懂。
“這麼大個箱子,裡麵是啥東西?”
陳楚楚把剪刀塞給王憐花:“你拆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