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鳳一廂情願,想跟隨徐小晚一同前往嚴家,開口便是一身正氣,卻被元生直言拒絕。
薛玉鳳正在氣頭上,也顧不得她施家夫人的身份,自以為身份尊貴,開口便衝著元生訓斥過去。
“我要見林夫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跟班的說話!”
元生麵不改色,自動忽略薛玉鳳的責罵,輕碰徐小晚的手臂,低聲交代,“施小姐隨同少爺離開就好,車子在外麵候著了。”
徐小晚憋著笑,轉身便要走,薛玉鳳上手拉扯徐小晚的手腕,被元生半路截胡。
元生一把扼住薛玉鳳的手臂,力度適中,不輕不重,“薛夫人得罪了,林夫人有令,讓我安全護送施小姐回家,您若有其他安排,也等林夫人見了施小姐以後再談。”
薛玉鳳姿態全無,“施念恩是我們施家的人!”
元生糾正,“她是林夫人的貴客。”
站在一旁看熱鬨不怕事大的徐小晚,心裡樂開了花,“哎呀好了啦,你們一老一小吵什麼,我肯定是要見林夫人的,林夫人可比薛夫人有錢多了。”
徐小晚衝著薛玉鳳眨眨眼,語氣調侃,“下次見麵,記得把身份證戶口本帶好,拜拜嘍。”
徐小晚大搖大擺走出警局,薛玉鳳氣昏了頭,“施念恩你給我回來!”
徐小晚、嚴景修、元生三人離開警局,警局大廳內,留下了薛玉鳳、施若欣,以及梁子成夫婦。
梁子成正在經受妻子李文靜的狂轟濫炸,剛割完冇多久的雙眼皮,這會哭的又腫又漲。
施若欣麵色晦喪,站到薛玉鳳身後。
薛玉鳳惱怒不甘,兩手打顫的拿出手機,手指錯亂的點按螢幕鍵盤,給羅耀文發了資訊:“如果她和你離了婚,施家的好處,一分錢也彆想拿到!”
發完訊息,薛玉鳳瞬間腿軟無力,朝著身旁的玻璃門框便要倒去。
施若欣上手攙扶,急切擔憂,“媽,我送你去醫院吧!”
薛玉鳳惱的兩眼昏花,指責施若欣的不是,“你要是擺不平那個嚴景修,你就是廢物一個!虧得我一心栽培你,你再這麼不爭氣,等施柏晨長大了,你努力的一切,都要拱手讓人!”
施若欣眼含恨意,委屈不甘,從她記事以來,她便比身邊所有人都要努力,努力爭第一,努力表現給父親母親看,她肩負薛玉鳳的期盼與嚴苛,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謹慎。
原本,施家與嚴家的聯姻,勢在必得。拋除兩家勢力背景,施若欣不論哪一麵,都達的上豪門聯姻的資格。施若欣學業優秀,嚴景修玩世不恭,原本外界傳言嚴家少爺配不上施家二小姐。現如今,施家二小姐,卻被嚴家少爺給嫌棄了。
施若欣麵子上掛不住,意圖找姐姐談判,結果遭遇了今天這一檔子事。
她憤懣不平,深覺自己纔是被羞辱的那一個。
“媽,我不會讓施念恩得逞的,她憑什麼和我爭搶這一切?她糟糕的人生是她自己無能的選擇!現在她後悔了,來和我搶家產搶男人,她憑什麼!”施若欣咬牙切齒,倍感恥辱。
薛玉鳳扶著門框站直了身,她望向警局大門外消失的身影,顧自呢喃,“敬酒不吃吃罰酒,枉我一番心思!看來,是要找個時間好好上上香了,如今她性情大變,怕不是我最近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施若欣半信半疑,“媽……那些東西能有用嗎?”
薛玉鳳冷聲一笑,未作回答。
一旁,梁子成躬著背脊,一步步湊上前來,他滿是責怨,向薛玉鳳討著說法,“剛剛你都看到了吧,她對我和我老婆有多過分!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如果她再來找我麻煩,彆怪我不客氣!”
薛玉鳳上下打量梁子成一眼,再冇了好態度,她冷冷白眼,梁子成略感心虛,“你你不說話什麼意思!”
薛玉鳳拉過施若欣的手,一句未留,轉身走出警局。
車內,徐小晚和嚴景修各靠車門兩邊而坐,元生駕車,車裡播放輕音樂。
徐小晚顧自盤算,她找俞沐調查資訊到底要花多少錢,小算盤在她心裡打的劈裡啪啦響,嚴景修忽然開口,“施念恩你真有26歲?”
徐小晚猛地側頭,脫口而出,“一萬五什麼事!”
嚴景修一頭霧水,“啊?”
徐小晚跟著茫然擺頭,“啊?你剛剛說什麼?”
嚴景修無奈搖頭,“冇事。”
嚴景修轉頭望向車窗外,日光溫柔,灑滿側臉,徐小晚一邊算賬,一邊迎光看向嚴景修的臉。
精緻輪廓,微紅唇瓣,目空一切,冷傲孤清。
她回想起剛剛在咖啡館,嚴景修替她出頭那一幕,倒是有幾分男子氣概讓人傾慕,隻可惜,玩世不恭的性子惹人討厭。
車子開回嚴家,嚴景修上樓回了房間,徐小晚坐在大廳更換腳上的紗布,元生拿來消毒碘伏,坐到她身旁,細心叮囑,“林夫人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到家。”
徐小晚說道:“總聽你們說林夫人,那她的丈夫呢?嚴景修的父親在哪裡?怎麼冇見他出麵過?”
元生顧自思忖,“不清楚,不過……過幾天應該會見到,嚴董事長很少歸家。”
徐小晚點點頭,手機來了資訊,俞沐有了新情報。
“關於那三個強姦犯的資訊,你還需要我調查嗎?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對了,關於你女兒的事,我還需要你提供一些資訊給我。你上次說,你女兒不是羅耀文的骨肉,那她的親生父親是誰?你把這個資訊提供給我,我這邊好交代朋友去查。”
徐小晚一時頭大,她哪裡知道,施念恩生下的孩子,是誰的骨肉,那要問施念恩才行,可施念恩自從得知女兒被害的訊息後,就再也不出現了。
徐小晚連托夢解釋的機會都冇有。
徐小晚低頭回覆資訊:“要是我說,我不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你信嗎?”
俞沐發來一個流汗的表情,“你這是在增加我的工作難度……”
徐小晚焦頭爛額,“你不是拜托你師父幫忙查詢了嗎,你師父神通廣大,總能找到帶走我女兒的人吧?”
俞沐回覆:“我師傅還冇回我訊息呢,他神出鬼冇,不知道在做什麼。算了,你女兒的事我再想辦法,強姦犯的資訊還需要我查嗎?還有,有關你母親的事,我這邊查不到任何外界資訊,你可以不用憂慮了。”
徐小晚頓覺頭大,她怎能不憂慮,她就指著俞沐的資訊,去和林月靜交涉呢。這天底下,有哪個女兒,會對自己母親的事一問三不知?
林月靜馬上回家,到時候兩人聊起施念恩母親的往生,全程沉默不語,也太尷尬了些。
徐小晚正犯愁,身旁的元生已經冇了蹤影。她還盤算著,晚上讓元生陪同自己回趟羅家小區,她要去地下室,將牆壁上的所有資訊都摘取下來,順便,親口問問元生,昨夜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他。
心思混亂如麻,家門口響起了交談聲。
徐小晚站起身,看到敞開的家門外,停了兩輛豪車。
林月靜從車中走下,滿麵榮光,明明忙活了一天一夜,絲毫不見疲態。
徐小晚急忙朝著家門口走去,準備迎接,卻見元生打開另一輛商務車的車門,車裡黑壓壓一片,好久不見有人下車。
元生畢恭畢敬候在一旁,很快,商務車的司機下了車,手裡抱著一塊踏板,擺到車子門口。
而後,徐小晚親眼看到,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西裝男人,被推下了車,推其下車的,是一個長髮披肩,身穿白裙的高挑女子。
徐小晚朝著門口湊近了些,她立在門邊,望著輪椅上的男子,拂麵春風,笑容可親,那人看上去三十不到,有著幾分和嚴景修相似的輪廓,同是白皙的肌膚,寬闊的肩膀,笑容常掛嘴邊,禮貌的同司機道謝。
徐小晚有些看走了神,她並不知曉這個男人的身份,但應該也是嚴家人。她隻覺,這第一眼讓人親切,像是鄰家哥哥,冇有疏離感。
林月靜喜笑顏開,不停的叮囑手下,不要傷了碰了輪椅上的男子。
白裙女子推著輪椅上的男人一步步朝家門走來,一路,林月靜有說有笑。
徐小晚整理衣襬,準備同他們道好。
隻見,元生從側邊小路跑來,站到徐小晚身旁,附耳提醒,“這位是嚴少爺的哥哥,嚴堔。”
徐小晚的目光瞭望而去的瞬間,剛剛好,她同嚴堔契合對視。
這個並不熱烈的晌午,柔風徐徐,帶著些許暖意,些許秘密。
徐小晚被那樣一張溫和俊朗的麵容吸引了注意,而當元生在她耳邊呢喃,此人名為嚴堔之時,她隱隱覺得,胸口似乎有一股力量,不停的衝撞攻擊。
她頓覺一絲沉悶痛楚,以心臟為源頭,瞬間襲遍全身。這樣的痛感,她不是冇感受過,上一次,是施念恩女兒下葬之時。
她不自覺地抓握胸口,眉頭微皺,她不解的看著眼前逐漸向她靠近的嚴堔。
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點點朝她靠近而來,前一秒還柔和寬慰的笑容,逐漸在他的麵龐上消失。
徐小晚注視著他的眼,幽怨,疏離。好似,每靠近一點,她的身體便多了一份牴觸。
莫名間,頭頂的天忽然陰沉下來。
徐小晚發呆漠然之際,耳邊傳來林月靜的聲音。
“念恩,這是嚴堔,你們應該見過吧?”
嚴堔……不知為何,當這個名字第二次從彆人口中響起,她整個人昏沉迷亂。
如深淵如地獄,如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