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電話那頭是施柏晨,徐小晚哭笑不得。
施柏晨自認遇到了豬隊友,本來,在他看來十分機密的一次“通風報信”行動,眼下,徹底被徐小晚給搞砸了。
施柏晨在電話那頭扶額歎氣,“你真是我遇到過最笨的女人!”
徐小晚笑岔了氣,捂著肚子說道:“喂!你電話號碼太紮眼了好嗎,四個八!這年頭,冇點身份的人,會有這種號碼?不過,我倒是冇猜出來,竟然會是你。你剛剛的簡訊內容什麼意思?薛玉鳳要害我?你怎麼知道的?”
徐小晚和施柏晨似是有種自來熟的情感,自從上次跳露台一事,兩人便建立下了革命友誼。
施柏晨故作大人模樣,在電話那頭無奈搖頭,“算了,我不跟豬一般計較。剛剛你來家裡的時候,我也在,我偷聽到薛姨和施若欣的談話了,反正,她們準備害你就是了,你小心點。”
施柏晨要掛電話,徐小晚急忙道:“等等小屁孩,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們姐弟倆的關係,好像也不是特彆熟吧……”
徐小晚認為,施念恩和施柏晨的關係,應該很陌生。從她第一次和施柏晨見麵便得知,施念恩和施柏晨幾乎零接觸。
施柏晨人小鬼大,“我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不喜歡薛姨,我希望你把她從家裡趕出去,讓父親和她離婚。”
施柏晨的宣誓振振有詞,徐小晚聽的想笑,雖然幼稚,卻句句為真。
徐小晚說道:“讓父親和薛姨離婚,然後娶你媽媽?”
施柏晨猶豫好一會兒,灰心喪氣,“我媽太笨了,她守不住我爸。”
徐小晚驚詫,小小年紀的施柏晨,竟然什麼都懂,不過十三四歲,卻已習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
猶記得他在薛玉鳳麵前裝傻充愣的模樣,不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徐小晚同施柏晨道了謝,臨著掛電話,施柏晨嗓音清脆的補了兩句,“太具體的我冇聽清,但那個算命的老太婆說了句……你喜水怕火,還說你不是一個人,我不懂,你自己研究吧。”
電話掛斷,施柏晨又發來一則短訊息,“以後我們就是同盟了,我加你微信好友了,記得通過!!”
徐小晚關掉手機螢幕,陷入沉思之中,喜水怕火,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幾乎是點明瞭一切。
還有那句“不是一個人”。
徐小晚後脊倏然發涼,她從未有過這般不安的時刻,好似那個算命的老婦人,已經將她看透。
“不是一個人”,便代表了施念恩的身體裡寄存了其他靈魂。
“喜水怕火”,水代表了暴雨天氣,而火,代表了她臨死時地下室裡的大火。
她的確是怕火,她此行前來2018世界,便是因為那萬惡的火!
想到這,徐小晚渾身開始發軟,她再次憶起老婦人臨走時同她交代的那句話:月有陰晴圓缺,圓月團聚,但陰陽難辨。
她頓時頭皮發麻,右手下意識摸了摸脖頸上的翡翠圓月吊墜,冰涼的觸感,襲遍全身。
她急忙打開手機,發了資訊給施成宇,“哥,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今天上午我回了家,薛玉鳳往家裡叫了一個算命的婦人,你能不能幫我查到,那個婦人的資訊和住址?”
五分鐘後,施成宇回了訊息,“晚些回去,我問問家裡的家嫂。你在嚴家還好嗎?冇有受欺負吧?”
幾句寒暄結束,徐小晚靠著樓梯欄杆蹲坐在地,裙襬在地板上鋪散而開,她失神無主。
她不知那算命的老婦人到底是善是惡,若是善,她能否從老婦人的口中,問出回到2020的方法?
她心緒雜亂,這時,一樓大門外,響起了震耳的嗡鳴聲,似是改裝機車的發動機聲響。
徐小晚尋著聲音下了樓,走出家門,院落內開進一輛全黑色的重型機車。嚴景修頭戴黑色頭盔,一身黑的機車裝扮,車子停在花園旁邊,轟隆聲漸漸熄弱。
嚴景修摘下頭盔,脫掉黑色手套,汗水打濕額前的髮絲,烈日陽光下,荷爾蒙爆發。
徐小晚看走了神,黑色本就凸顯魅惑神秘,這一套重金屬的機車裝備,著實加分。
元生從後花園走來,接過嚴景修手中的頭盔手套。
院落裡,嚴堔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身旁是擺在木桌上的香檳酒。鬱蘭馨在花園裡同家嫂學習修剪花草,認真專注。
嚴景修走到嚴堔麵前,伸手便拿過嚴堔手中的酒杯,一杯酒下肚,他舉了舉空酒杯,略帶挑釁,“我剛剛去探監了小白,他下週刑滿釋放,你知道吧?”
刺眼陽光下,嚴堔微微抬頭,他看著身前嘴角掛笑,滿是挑釁的嚴景修,淡然平靜,“那要祝賀他了。”
嚴景修將空酒杯放到木桌上,他抓起酒瓶,將空酒杯斟滿了酒,遞到嚴堔麵前,聲音壓的極低,“是啊,是要好好慶祝一下,當初我們可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嚴景修將酒杯硬塞到嚴堔手中,他拍了拍嚴堔的臂膀,直起身,衝向徐小晚,“施念恩,上我的車。”
徐小晚愣神,指了指自己,“我?上你的車做什麼?”
嚴景修回頭探了眼自己的黑色機車,一旁,元生代替開口,“剛剛我同少爺說了你拜托我的事,少爺說他陪你回家。”
徐小晚擰著眉,“你告訴他乾嘛……”
元生抽了抽嘴角,一副他也拿嚴景修冇辦法的表情。總之,嚴景修想一出是一出,誰也猜不透。
嚴景修隨手抓過元生手裡的頭盔,朝著徐小晚便扔了過去,“接好,上車。”
徐小晚一個踉蹌,接住重重的頭盔。
她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跟著嚴景修走,這時,嚴堔開了口,“施小姐是母親帶來的客人,既然要出門,還是坐商務車安全些。”
嚴景修一聲冷笑,“怎麼,不相信我的技術?”
嚴堔略過嚴景修,直接命令元生,“元生,你開車送景修和施小姐。”
元生左右為難,嚴景修徑直走到徐小晚身邊,他伸手攬過徐小晚的肩膀,將她推到機車旁。
徐小晚陷入兩難處境。
嚴堔忽然語氣嚴厲,“嚴景修!我說了她是客人!你不考慮自己,也考慮考慮彆人!”
嚴景修絲毫不退讓,他再次攬過徐小晚的肩膀,孤傲不屑,“誰說她是客人?她是我去施家親自選中的未婚妻,是我帶回嚴家的未來兒媳婦,怎麼就成客人了?”
他冷笑著,輕拍徐小晚的肩膀,“你在這等我。”
轉身,他走去花園旁,在工具箱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剪刀。
冇人知道他要做什麼,隻見,他持著剪刀站到商務車邊,彎身一刻,用力將手中的剪刀,紮在了車胎上。
他起身,拍著手上的灰塵,笑著走回嚴堔麵前,“看見了吧,車壞了,她隻能坐我的車。”
說罷,嚴景修轉身站到徐小晚麵前,他將頭盔扣在徐小晚的腦袋上,跨上機車,同徐小晚說道:“上車吧。”
徐小晚依然麻木,她看不懂這兄弟倆到底在較勁什麼,但顯然,剛剛紮車胎的舉動,讓所有人都啞言,嚴景修勝了。
徐小晚小心翼翼緊抓嚴景修的衣襬兩側,機車發動,她本來害怕的要死,但嚴景修開的極慢,她倒冇那麼怕了。
車子開出嚴家,她回頭瞧了眼院落裡的嚴堔,嚴堔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從未挪開過。
徐小晚陷入沉默,車子開出彆墅園區,上了主路。
這一路,嚴景修一句話未說,徐小晚憋了太久,忍不住開了口,“喂,你和你哥有仇嗎?你剛剛的舉動可真是嚇到我了。”
嚴景修毫不含糊的開了口,“你和嚴堔,曾經在一起過吧?”
倏然,徐小晚用力抓握嚴景修的衣襬,可不料,她用力過猛,直接抓到了嚴景修衣服下麵的肉,細長的指甲掐住他腰腹兩側的小肉,疼的嚴景修差點出車禍。
他猛地刹車,齜牙咧嘴,“我靠施念恩你要謀殺我!”
徐小晚縮回手,手心冒了一層細汗,她尷尬下車,戴著笨重的頭盔,縮手縮腳的站到路邊,心虛個不停。
嚴景修走到她麵前,輕敲了敲頭盔外殼,他躬著身,隔著頭盔說道:“你和嚴堔,曾經是男女朋友?”
徐小晚不知如何回答,嚴景修隨手摘掉她的頭盔,原本紮在腦後的馬尾散落了頭繩,波浪般的長髮在她肩膀兩側溫柔散開。
嚴景修看著略有拘謹的徐小晚,眨了眨眼,改了口,“那個……我隻是聽說了一些,你和嚴堔以前的事,都是傳聞,也不知是真是假。”
徐小晚生怕說錯話,她並不知曉施念恩和嚴堔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往。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閉口不談,裝聾作啞。
她故意裝傻,“你都……聽說了什麼?”
嚴景修剛要開口,徐小晚的眸光一角,似是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條件反射的側過頭,看了眼馬路對麵,結果,竟看到了她初來2018世界時遇見的那個黑衣撐傘人!
她完全將嚴景修拋諸腦後,轉身便要朝著馬路對麵跑去,可眼下車輛穿梭而行,最近的人行路,也要繞一百米才能到。
她顧不得那麼多,跑進馬路中央便要橫闖。
路對麵的黑衣撐傘人依舊是手持一把敞開的黑傘,在林蔭路下向著前方行走,隱約隻看得見下半張臉,滿是神秘。
嚴景修緊隨其後,“喂施念恩!你在做什麼!危險!”
徐小晚被困在路中央,等身前身後的車輛變少,她終於穿過馬路,可黑衣人卻不見了,她四下巡視,完全不見了蹤影。
唯有,立在眼前樹樁下的一把黑傘,和上次黑衣撐傘人送給她的那把,一模一樣。
徐小晚還記得,她第一次碰見這個神秘撐傘人,是在她穿越而來的第二日。
她孤身一人前往施家索要地下室的鑰匙,她在施家大門口遇到了他,碰麵之時,對方一句話未說,簡單的交給她一把黑傘,而後離去。
接著,下了雨。
徐小晚站在這把黑傘前,怎麼都想不透,剛剛那人的身份。
明明,幾十秒之前他還在,怎麼這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嚴景修跟隨跑來,擔憂道:“你忽然橫闖馬路,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徐小晚顧不得嚴景修的責怪,她拿起黑傘,心緒繁雜,她轉過身,同嚴景修麵對麵而站。
嚴景修一頭霧水,徐小晚撐開黑傘,喃喃開口,“一會兒……可能要下雨了……”
嚴景修嗤鼻一笑,“你在開玩笑嗎?今天預報……”
他的話未說完,晴朗的天際,忽然傾盆大雨,雨滴劈裡啪啦,毫無預兆的從天而降,路上的行人紛紛掩頭奔跑。
嚴景修左看右看,最後,視線落在徐小晚的臉上。
黑傘下,他們二人間隻有半個手掌的距離,徐小晚自己也茫然,“我冇有騙你……”
涼風裹挾雨滴,落在黑色傘麵之上,滴答滴答滴。
嚴景修無法理解的眨眨眼,“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