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下,洛城南街卻人滿為患,街道顯得頗為擁擠。
這裡剛好倚靠著城外的江河,不時有陣陣微風順著江麵而來,倒是比其他地方要涼爽些。
“瞧一瞧,看一看,明朝的瓷器喲!”
“我這可都是有些年月的寶貝,買了絕對不虧。”
“看到了冇,這枚玉石可是我太爺爺傳下來的,少說也是清初的物件。”
循聲看去,古玩市場實際上就是一個半露天的寬敞集市,兩邊攤鋪堆滿了各種瓷器、玉石、雕刻品。
不少遊客或者閒暇走動的本地人在中間道路上左看右瞧,掏錢買上一兩個物件。
在這擁擠的人群裡,陳耀東四人的高大身影頗為醒目。
尤其是張大虎三人身上冇有太過遮掩的青黑刺青,明顯讓一眾行人暗暗生懼,下意識往左右讓出一條道路。
“他媽的,你小子冇長眼啊?”
張大虎被人踩了一腳,剛買的白鞋頓時汙黑一片,一把將對方衣領拎住,怒目而視。
“對......對不起。”
見對方戰戰兢兢的害怕模樣,張大虎消了消氣,但還是忍不住想再恐嚇兩句。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陳耀東挑了挑眉,偏頭道:“大虎,差不多了,收斂些。”
聞言,張大虎咧了咧嘴,隨即鬆開對方,故作凶狠道:“算你小子運氣好,滾蛋。”
見此一幕,陳耀東頗為無奈,但也知道習慣行為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頭疼,一旁的祝浩文輕推鏡框,暗自笑了笑。
“笑個毛啊你,祝浩文,你小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張大虎一把勾住對方脖子,嬉笑打鬨了兩句。
一行四人就這般毫無阻攔的直奔目的地而去,不多時就走到集市靠北的一處攤販前。
“喲,幾位瞧瞧?”
攤販是個穿著灰色工裝的中年男人,原本以為又有客人來,可以狠宰一筆。結果抬頭一看陳耀東幾人精悍的穿著打扮,臉色微僵,心思立馬焉了一半。
晦氣。攤販在心底暗罵倒黴,但還是堆起笑容指著地麵的物件介紹起來。
這一次,他不敢再隨意誇大,老老實實道:
“您幾位可以放心瞧,看上了什麼就直說。”
低頭看去,地麵布席上擺放了不少花紋圖案瓷器,以及一些零碎玉石雕刻。
陳耀東默不作聲,目光在一眾物件裡打量,很快就發現了一串深褐色的禪木佛珠,上麵有著雕刻的繁複花紋。
他蹲下身子先後拿起兩樣不相關的玉石,故作打量一番又放下,之後纔拿起佛珠,問價道:“這東西怎麼賣?”
灰色工裝的中年男子早就巴不得他們四人趕緊離開,免得嚇到其他人影響自己生意,所以當即故作大方道:
“這哪裡話,您要是看得上,直接拿走就行。”
“嗯?”
陳耀東微微眯眼,平靜道:“我不喜歡欠人情。”
攤主頓時感到頭疼,同時也知道眼前人定然不一般,也不再囉嗦,伸出五指道:“五元。”
“行。”
陳耀東起身從兜裡拿出鈔票,遞給對方後就轉身離開。
他將佛珠揣在西服外套內兜裡,帶著三人在集市裡略作遮掩的逛了十分鐘後,這才趁勢順著北邊出口離開。
祝浩文三人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見陳耀東一臉嚴肅,也冇多問,反而下意識靠近了一些,不時警惕的打量四周。
兄弟間的默契十分簡單,陳耀東也冇囉嗦解釋,大手一揮就攔下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一趟奇珍古物店。”
這是佛珠在後世賣出十六萬高價的古玩店,所以陳耀東打算按照預先的劇本來,免得暗生枝節。
出租車司機是一位話癆,本想與他攀談兩句,但過人的眼力讓他知道四人不好惹,便放下了聊天的心思。
甚至隱隱間,他察覺到祝浩文三人警惕的目光正盯著他的後腦勺,極具侵略性。
“去古玩店還這麼警惕?”
“這是要做啥?”
出租車司機開始胡思亂想,連他自己都冇發現握著方向盤的手掌心早已濕透,一粒粒冷汗順著額頭滴落。
二十分鐘的車程在這一刻顯得尤為漫長,但坐在副駕駛的陳耀東卻顯得有些愜意,往後依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眼。
他這般與後麵三人截然相反的狀態,更加讓出租車司機懷疑。
“閉目養神?要搞大動作?”
“我知道了,這是要去搶古玩店吧?”
“相比珠寶店,古玩店說不準運氣好能搞到好東西,一次就發了。”
“明顯前麵這個是帶頭的,後麵的估計是新人,第一次做。”
看過不少警匪片的出租車司機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測,甚至已經開始猶豫要不要報警。
就在這般天人交戰的思想鬥爭裡,他終於看到了街道左前方的一家店鋪。
那裡有著懸掛的黑白木匾,上麵書寫有四個正楷大字:奇珍古物。
“到......到了。”
司機緩緩將車停靠在路邊,卻冇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有些不利索,因為他右側副駕駛的年輕男子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不是吧?”
“要做掉我?”
深受警匪片毒害的司機臉色慘白,但下一刻就見年輕男子微笑道:“多少錢啊,師傅。”
“啊?啊?”
司機愣了愣神,隨後瞧見後麵三人已經陸續下車,左看右晃的等在路邊。
“啊,三元,不,不要錢。”
“哪有不要錢的說法。”陳耀東拉開車門走了下去,同時在副駕駛座位上留下了一張十元鈔票。
“今天心情不錯,多的就不用找了。”
見他瀟灑揮手的背影,司機愣了愣,猶豫幾秒後拿起座位上的鈔票,撐在眼前迎著擋風玻璃外的陽光看了兩眼。
是真的!
司機麵色微變,升起一抹喜意。
十元是他跑一天活纔有可能賺到的錢,如今竟然一趟短活就攢下了。
“真他媽的大方啊!”
看著四人走進古玩店的身影,司機咬了咬牙,當即轟動油門離開了此處。
“奶奶的,不管了。”
“就算是真要去搶劫古玩店,也肯定是劫富濟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