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我?”
陳耀東露出輕蔑的笑容,逼視道:“你敢嗎?”
“信不信,你明天就能給吳文超買棺材?”
話音落地,吳海臉上升起一片驚怒之色,凶狠吼聲刺的人耳膜生疼。
“你敢!”
從他建立沙石廠起的十多個年頭裡,已經很久冇有人敢這麼挑釁他了。
若是換做彆人,他可能還會覺得是色厲內茬。但陳耀東,他卻深信逼急了什麼都敢做。
彷彿是老邁雄獅註定會遭遇的挑戰,此時此刻,已然中年的吳海真正感受到了一絲危機。
“哦?”
陳耀東不知他作何感想,平靜甩手丟掉菸頭踩在腳下,攤開雙手示意道:“那就試試咯。”
氣氛一下子僵到冰點,在場所有人都開始感覺到心跳的碰撞聲。
“陳耀東!”
吳海眼裡凶狠翻滾殺意四起,咬牙暴起根根青筋,半是猶豫半是壓抑。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複雜情緒,一旁的周強忍不住上前一步,狠聲催促道:“海爺!”
“讓我做了他!”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吳海竟然陷入沉默,冇有立刻做聲。
哪怕吳文超再如何扶不起牆,也是他唯一的獨苗,是他老吳家僅存的根。
相比之下,即便錯過今晚,他也有的是機會對陳耀東下手,不一定要急這一時半會。
換句話說,那就是他不敢賭!
見此一幕,陳耀東冷笑一聲,轉身緩步走向豐田越野後座。
“走吧。”
他一把拉開右側車門,頭也不回道:“回家。”
嘭的一聲,車門關閉。
張大虎收起鐵棍,朝周強等人獰笑著豎起手掌割了割喉,隨後才與杜武一起轉身回到了車內。
頓時,周強再也忍耐不住,心裡憋屈使得他血氣上湧,眼裡一片紅芒,幾乎是吼著喊道:“海爺!”
“閉嘴!”
吳海猛然瞪眼朝他大吼了一聲,一下子如冰水般將周強灌了個透心涼。
“讓他們走!”
話音一出,周強臉上滿是不甘,手指握得青裡透白,根根青筋時隱時現。
恍惚間,他感覺自己的老大哥彷彿變了個人,像是真的老了。
嗡!
隨即,引擎聲再次響起,豐田越野的兩道白熾車燈貫通道路,剛好打在了他們身上。
吳海痛苦閉眼,無力的揮了揮手,感覺胸口一陣氣短沉悶。
見狀,周強咬著牙忍住衝動,回頭吼道:“都他媽愣著乾嘛!”
“讓路啊!”
吼聲裡,一眾小弟滿是不甘,直到對視到周強那快要殺人的目光,才憋屈的去將虎頭奔與奧迪車從道路中央挪開。
頓時,豐田越野緩緩駛動,與眾人擦肩而過。
路邊的周強死死盯著漆黑車窗,目光如要噬人。
莫名的,他突然察覺到車輛後座還有一道人影,讓他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海爺......”
“不要說了。”
冷聲裡透著一陣疲憊,順勢望去,吳海閉眼擺了擺手,臉上痛苦掙紮隱現。
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
然而他並不知,在那駛離的豐田越野車裡,有一雙佈滿血絲的目光在死死盯著他,如何也不肯挪動片刻。
那目光主人的腦袋正隨著窗外景物的變化而移動,雙眼在昏暗視線裡看得極遠,手掌指甲幾乎陷入血肉都還不自知。
嘀嗒嘀嗒......
鮮血緩緩從許蓉指縫裡流出。
她的臉上,逐漸升起一絲名為希望的快意。
青山縣城六扇門,看守所。
“超哥,來抽根菸。”
略帶討好的聲音響起,一位剃著青光頭的漢子腆著笑臉主動上前,為某位青年點燃香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