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孟川今年四十有三,為人最擅長的就是中庸之道,明哲保身的功夫更是一流,不然也不會在京兆府尹這個敏感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八年。
他早就知道江老夫人帶著幾個紈絝遊街的事了,隻是習慣性裝聾作啞罷了,加之此事明顯江老夫人不會吃什麼虧,聖上自然也不會找麻煩到他這裡,便冇怎麼關注了。
但聽聞安國公府的下人前來,孟川除了暗道一句倒黴,還能怎麼樣,趕緊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便騎馬出發了。
趕來的時候,正巧就看到了恒遠伯一家幾乎跪地求饒的模樣。
他心中暗道倒黴,但腳步不停,朝眾人打完招呼後,問道:“江老夫人,恒遠伯這是出什麼事了?”
江安成見宋琦瑤臉上依舊帶著怒氣,輕聲喚道:“祖母~”
彷彿是給宋琦瑤一個台階一般。
宋琦瑤原本心中隻有三分慍怒,被他一叫瞬間增至了七分,“安宇,你來告訴孟大人!”
江安宇得令後,自然是十分嫻熟地將今日之事再次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最後還提醒道:“孟大人,我祖母看在兩家交情的份上原本是不打算報官,給吳世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的,但無奈恒遠伯夫人質疑我祖母濫用私刑,這幾個人又在人群裡說著我國公府仗勢欺人,枉顧王法...各種閒言碎語,我祖母為了家裡的名聲,這纔不得不請您出馬,還我國公府一個公道啊!”
孟川聽過看向被江安宇指著的那幾人,心中已然有了章程,既然恒遠伯畫蛇添足地找來這幾個人,自己將把柄送到了安國公府,今日這事,便隻能委屈他們了。
他笑得像隻老狐狸一般,看向恒遠伯:“伯爺,您看這事,可是如江二公子所說?”
恒遠伯還能說什麼,無非都是小兒不懂事,還望江老夫人息怒這樣子的話。
見恒遠伯認錯態度良好,孟川又看向宋琦瑤:“江老夫人,吳世子也已經知道錯了,這事您看...”
那說話的意思,就差將“您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幾個字寫在了腦門上了。
宋琦瑤也並不是非要將吳思通送進京兆府,就算送進去也無非關上一日就回來了。
她要是今日過後,遊街之事是非對錯再無任何異議!
再也冇有人能用這一點拿捏安國公府!
再說,京兆府尹可不比恒遠伯這個冇有實權的伯爺,日後打交道的地方還多著呢,正好還能賣他一個麵子!
“那不知孟大人覺得此事應當如何?”宋琦瑤淡淡開口。
孟川心中舒了口氣,有得談就行!
江安成整個身子也放鬆了下來,他就說嘛,祖母不可能不懂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
孟川試探道:“不如讓吳世子當場給老夫人道個歉?”
說完後,他突然意識到,吳世子都跪在地上了,還能怎麼道歉。他回想起剛纔江二公子的話,稍作思考後又道:“不如就由在下將此事的真相告知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