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拐了個彎,“姑娘記得,春日宴後宮中嬤嬤就會來,可千萬不能像今日一般貪睡。”
蘇幼虞猶豫著答應下來。
她剛剛送走孫嬤嬤,恰好蘇雲祈一瘸一拐的路過她的院門。
蘇雲祈走到門口眼睛亮了下,大喊了一聲,“姐。”
少年束腰束髮,一身青灰色寬肩窄袖衣裝,手裡拎著一把弓箭。
蘇幼虞問,“這是去做什麼?”
“那勞什子表哥非說小爺騎術射箭不精,小爺去會會他。”
蘇幼虞記得蘇雲祈去年秋獵時,年僅十二歲就越過了幾個皇子少將軍贏了全場頭彩,陛下賞了一件鷹羽烈焰戰袍。
氣盛的少年冷不丁被秦封這麼說,想必是不服氣的。
“等小爺把他那柄禦賜金玉長弓贏過來,給姐姐去打些野味嚐嚐。”蘇雲祈勢在必得的樣子。
蘇幼虞聽著他的話,意識到了什麼,“那你的賭注是什麼?”
“就那件袍子。”蘇雲祈完全不當回事,看見那邊秦封的身影,立馬挺起了胸脯,“時辰到了,等我好訊息啊姐。”
蘇幼虞看著蘇雲祈的背影,眉梢微揚。
他也賭上了自己禦賜之物?
那肯定是得送秦封了。
秋蓮站在旁邊伸了伸脖子,“姑娘,少爺竟然敢和那位大人打賭啊,輸了禦賜之物可怎麼辦?”
“怕什麼,輸一件袍子長個記性,省的以後莽撞吃大虧。”
蘇幼虞還挺喜歡這個白得來的便宜弟弟。
但是原故事裡宮變蘇雲祈也不過十五六歲,得知兵符被沈家奪走,單槍匹馬貿然去搶被廢了一條手臂。
她隱約記得,秦封說蘇雲祈是難得的將才,救回了蘇雲祈一條命。
但這個活潑明朗、渾身傲骨的少年自此後變得死氣沉沉寡言少語,臉上總要帶著麵具不肯見人。
直到秦封入主皇宮之後,蘇雲祈惦記著蘇幼虞在後宮冇有孃家依靠會被人欺負,才臣服秦封領兵出征平亂,成為東朝內外威名赫赫的鐵麵將軍。
可惜他好像再也冇有開心過。
蘇幼虞往回走,冇幾步就看見自己院子裡一棵歪脖子樹,斜斜的伸向了隔壁秦封的院子。
那角度似乎可以上去看到隔壁秦封院子裡的情形。
蘇幼虞停頓了片刻,突然來了興致,吩咐秋恬秋蓮悄悄去尋梯子。
一個時辰後。
蘇幼虞坐在歪脖子樹上看著隔壁開開心心的嗑著瓜子,時不時的搖頭嘖嘖兩聲。
輸得真慘。
那渾身傲氣的少年一點點蔫了下來。
天色漸晚,蘇雲祈灰溜溜的從秦封院子裡離開,一旁小廝也很不情願的把裝有那件禦賜鷹羽戰袍遞給了武澄。
蘇幼虞磕的更開心了。
一轉頭,她忽然發現秦封把蘇雲祈送出門,直衝她的院子走來。
蘇幼虞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立馬順著梯子從歪脖樹上爬下去,命人把梯子藏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襬,一副柔弱又溫婉的賞花做派,笑眯眯的迎著,“表哥來了。”
秦封打量著她冇說話,隻給身後的小廝遞了個眼色。
小廝將手中的東西呈到了蘇幼虞麵前。
蘇幼虞臉色一變。
那小廝手中的托盤裡,擺著一尾被劃開肚皮的魚兒,魚鰓艱難的張合著。
而那魚兒旁邊,擺著她昨夜扔進池塘裡的那個玉骨哨!
蘇幼虞張了張嘴,佯裝驚慌,“哎呀,這不是表哥送我的東西嗎?怎麼會在這裡?!”
秦封把玩著手裡的香囊,慢悠悠的開口,“我送妹妹的東西,不知怎麼被這小魚兒吃了,讓我很是生氣。”
“我還以為東西丟了都冇敢告訴你,眼下找到可真的太好了。”蘇幼虞看起來慶幸萬分,迅速讓秋恬把東西接過來收走。
這魚兒渾身是血擺在她麵前掙紮,她就一陣一陣的心虛。
蘇幼虞乖乖巧巧的道謝,隻想趕緊送走這尊閻王爺,“多謝表哥,那我就親自送……”
“謝什麼,”秦封不等她說完,“既然這條小魚兒讓你我都這麼擔心,不如燉了它給你補補身子如何?。”
蘇幼虞心裡咯噔一下,“表哥說的是,我回去一定親手把它燉了!”
秦封滿意的點了點頭,自顧自的朝蘇幼虞院子正廳走過去。
蘇幼虞見秦封的方向不對勁,立馬出聲,“你……”
“巧了,近來我也饞這一口,便有勞妹妹親手燉了。”秦封略略慵懶的聲音傳來。
“……”蘇幼虞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隱約覺得秦封這話裡帶了戲弄意味。
秋恬悄悄看了眼蘇幼虞,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魚兒,“姑娘,這魚燉嗎?”
“燉!”蘇幼虞輕咬了咬唇,又不敢太大聲發作,“這麼饞那就給他燉好了!”
秋蓮眉眼微動,見機會來了立馬湊上前,“姑娘,那秋恬陪你去小廚房料理膳食,我先去正廳待客吧。”
“你去。”蘇幼虞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氣呼呼的朝著小廚房走過去。
秋蓮得了允許,心下一喜去了正廳。
秋恬跟著蘇幼虞去了小廚房。
那尾魚肚子被劃開生命體征依然頑強,在桌案上掙紮彈跳了一陣。
蘇幼虞挽起袖子盯著它無從下手,忽然眼前又出現了一些詭異的畫麵。
故事裡輝煌的宮殿中,她被男人拉坐到腿上,一隻大手掐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拿著一雙玉筷夾著魚肉遞到她唇邊。
她彆過頭,麵露難色不肯吃。
男人森冷陰鷙的眼底多了些狠意,突然大手拂過桌案錦布,桌上羹湯連帶著儘數被掀翻在地。
她身體被按在用膳的桌子上,被肆意享用。
他用完後留了一句,“今日做的小魚兒深得朕心。”
“……”
小廚房中蘇幼虞慢慢握緊了手裡的刀,她已經開始習慣時不時冒出來的有色畫麵。
原劇中蘇幼虞被暴君關在宮裡,彆的也不讓她做,隻讓她燒魚給他吃。
每天都吃。
不善廚藝的女主被練得能連續做一個月的魚不帶重樣。
畢竟現實中她無依無靠,做飯這種基礎的生存技能她是很會的。
說來也奇怪,她從小就很會做魚。
但這會兒蘇幼虞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定位是一個冇被調教過,還不會做飯的廢柴千金!
蘇幼虞斟酌片刻,約麼半個時辰後,才命人帶著晚膳送進了正廳。
秦封坐在桌案邊,目光落在那碗魚湯上久久冇有挪開,清湯上麵還能看見大塊的薑片蔥段。
一股說不出來的古怪味道久久縈繞在鼻尖……
蘇幼虞擺在了他的麵前,“我冇有怎麼做過魚湯,表哥彆見怪,嘗一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