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草,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一個大姑娘不孝順也就算了,難不成,還想讓我們給你送嫁妝嗎?”丁大勇忍不住了。
“二大爺,你還記得,我們家的房子是什麼時候蓋起來的嗎?”柳春草壓根就不搭理丁大勇。
二大爺眯起了眼睛,“記得呀,這房子蓋起來有二十年了,蓋房子的泥胚,還是我帶著誌明打的呢。”
“那時候,我媽嫁過來冇有?”
“還冇有……”話說到這份上,二大爺突然明白了,他用力一拍大腿,指著李月妹說道,“李月妹,怪不得春草說還有賬冇算清楚,這房子是春草的,跟你壓根就沒關係。”
李月妹張口結舌,“咋跟我沒關係,我嫁到了柳家,這房子就是我的。”
“那你現在的男人姓啥?”
在場的柳姓人都明白過來了,大傢夥都鬨笑起來,“李月妹,誌明兄弟不在了,你想嫁人我們也不攔你,可你不能帶著柳家的房子改嫁,誌明兄弟有後,這房子得給春草。”
現在柳春草住的房子已經有二十年了,是她的生父柳誌明,在婚前蓋起來的房子,這是典型的婚前財產,跟李月妹絲毫沒關係。
要是李月妹不嫁人,好好在柳家守著,那這房子應該歸她住,可是現在李月妹已經嫁了丁大勇,又要跟柳春草分家,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再占房子了。
丁大勇隻覺得腦袋轟隆轟隆響,他是從山裡邊兒出來的,結婚什麼都冇出,就跟男人入贅也差不多。
如果柳家人不追究,他可以拍著胸脯說自己是這家的主人,可現在柳家人認真起來,那他就得把柳誌明的房子還回去。
“我說春草,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就不用這麼較真了吧,這些年,丁叔對你可不錯呀,你不能恩將仇報。”
丁大勇堆起一臉笑容,看向柳春草。
柳春草搖了搖頭,“還是分清楚一點好,省得我媽老說,我占了你們便宜。”
到底是誰占誰便宜,如今一目瞭然。
“好了,丁大勇你也算個男人,就這麼住著老柳家的房子算什麼呀?立刻收拾東西搬出去。”柳大隊長沉著臉下命令了,他早就看這個丁大勇不順眼,鳩占鵲巢算個什麼東西?
如今可算是找到收拾他的藉口了。
“什麼?竟然要把我們趕出去,柳大隊長你這是逼我去死呀,你這麼分不公平,我要去公社告你。”
李月妹萬萬冇想到,她一頓鬨騰,冇給自己撈來一分錢好處,反而淨身出戶,這叫什麼事兒呀?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不至於這麼狠。
“去吧去吧,公社的門朝南開,誰有冤屈都可以去,我做事兒講良心,不怕你告。”柳大隊長十分坦然,他這是按規矩分的家,彆說是去公社,就是去首都,他也不怕。
二大爺站起身來,往菸袋鍋子裡捏了一小撮菸葉,又讓大兒子給自己點著,得意洋洋抽了一口,這才說道,
“行了,分家宜早不宜遲,既然已經定了章程,李月妹,丁大勇,你們兩個就趕緊搬出去吧。”
“李月妹,屋裡的擺設傢俱歸你們,廚房的糧食是你和春草的口糧,一家一半,院裡的老母雞多分你一隻,趕緊把東西都搬走吧。”柳大隊長鐵麵無情。
“彆,再給我們點時間。”丁大勇十分憋屈,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如果再磨蹭一點兒,柳家人就能把他被子扔出來。
“趕緊搬,趕緊搬,帶著你的婆娘滾蛋,占著我們柳家人的房子,還糟蹋我們柳家的閨女,我們滿屯大隊可容不下你。”
村裡的小夥子們都很生氣,丁大勇算是什麼玩意兒?像柳春草這麼勤勞聰明的姑娘,又考上了學,他們都不敢當麵褻瀆。
丁大勇竟然敢把侄子弄過來,妄想糟蹋柳春草,不揍扁他,都是給他麵子了。
“你們乾什麼?你們這是要逼我去死啊……”眼看著二大爺家的幾個兒孫輩走進堂屋,開始往外搬東西,李月妹徹底急眼了,可是她根本攔不住。
原本李月妹還是柳家的媳婦兒,不管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柳家人看在柳誌明的麵子上,總得讓她三分。
現在李月妹不顧情麵,又嫁了丁大勇,還虐待柳春草,柳家的人正恨她呢。
人多力量大,大傢夥一起動手,很快就把屋裡的東西都給搬出了小院兒。
李月妹已經哭昏在了地上,丁大勇蹲在地上唉聲歎氣,丁小華披著褂子跑了出來,還冇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李月妹,丁大勇,我們滿屯大隊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村口汪家的房子還空著,你們兩個先搬到那兒去住吧。”
柳大隊長幫他們想好了安身之所,汪家老兩口是絕戶,唯一的女兒外嫁,戶口都遷走了,所以他們的房子就歸了大隊。
“大隊長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那房子住不得人呀。”
本身就是泥胚子房,再加上年久失修,大梁還有其他值錢的東西,早都被人偷走了,往裡邊一躺,睜開眼睛就能看星星,這樣的房子咋住人呢?
“嫌棄就彆住,你們自己找地方去,我這個大隊長呀,隻負責抓生產,可不負責分配住房。”柳大隊長一揮手,就準備招呼著大家散夥。
這下子丁大勇可急眼兒了,衣服被褥都從屋裡搬出來了,要是大傢夥不幫著搬家,夏天一陣急雨,這些東西都得泡湯呀。
“彆彆,大隊長,我們搬,我們現在就搬還不行嗎?”
柳大隊長還是十分仗義的,他立刻找了十幾個小夥子幫著搬家,大傢夥手抬肩扛,很快就把李月妹和丁大勇的東西給搬走了。
李月妹哭天搶地,躺在地上罵柳春草無情無義,最後人都快走光了,她才一骨嚕爬起來,抱著個鐵鍋跑了。
柳大隊長板著臉,招呼人把丁一山關到村部去。
柳春草已經脫離了李月妹,不用再摻合這個爛事,他還得幫著擦屁股,處理這個無賴臭流氓,想想就憋屈。
二大爺還挺高興,揹著手院裡院外轉了一圈,“哎呀,春草,剛纔冇盯住,被李月妹那個娘們把鍋揹走了,接下來你咋做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