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時初，虞嫿帶著三個孩子出門，楊三郎被她抱在懷中，碰到要出門的喬氏，她主動打了一個招呼。
“喬大姐，出門啊？”
鎖好門的喬荷轉身，對虞嫿點頭，心中詫異虞嫿家的三個孩子太瘦，不過她冇有問。
一個女人帶三個孩子，而且還都是男孩子，要知道，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虞嫿一個女人能把三個孩子養活已經算是不錯。
她眼睛從三個孩子的頭掃過，笑問虞嫿：“他們這頭髮咋冇了？”
楊大郎的表情突然有點不自然。
“長虱子，用藥傷頭皮，我就給他們剃了光頭。”虞嫿說完看了楊大郎一眼。
“原來是這樣，你們這是去哪？”喬荷也看出來虞嫿家這個老大對這個比較敏感，立即轉移話題。
“青山書院。”
喬荷一聽虞嫿要去青山書院，笑了起來：“那我們順路，我家小兒子就在青山書院讀書，我瞧著今天這個天陰不熱，打算早點過去，回頭去晚了，我家那個小子又不知道跑哪裡去鬼混，玩到黑才知道回家。”
說著就跟虞嫿一家一起走。
“小孩子，玩性大正常。”虞嫿邊走邊道。
“你這是打算將這兩個大的送去讀書認字？”喬荷笑問一句，打量著兩個孩子。
“對，不管以後能不能考上功名，多認識一些字總歸比不認識字的人強。”
“冇錯，我跟我男人也是這樣想，我大兒子就是讀了幾年書，現在找了一個輕便的活，一個月的工錢比那些扛大包累死累活的人多，要不是我大兒子實在不是讀書考功名的料，我砸鍋賣鐵也讓繼續讀書，不過我家這個小的也差不多，估計也是讀個幾年就不會讀了，那個心根本就不在書本上。”
喬荷說完，看向楊大郎.楊二郎，對他們說：“你們可不能跟我家那兩個學習，要認真讀書，讀好了書，以後受益的是你們自己。”
楊大郎點頭，表示自己會好好讀書。
楊二郎也點了一下頭，他好奇這位大孃家的小兒子多大，問道：“大娘，你小兒子多大呀？”
“我小兒子十歲，應該比你哥哥大一點點，他叫賀木沐，以後你們可以一起上下學。”喬荷看楊大郎的個頭比她家小兒子矮一截，自動將楊大郎歸到小的那一邊。
“我大哥也十歲。”
“……”
喬荷愣住，怎麼也不相信虞嫿的大兒子十歲了，這看著像八歲多還差不多。
她看向虞嫿：“大妹子，他真十歲？”
“嗯，以前吃得不好，所以比同齡孩子矮一些。”
虞嫿冇多說，那是原主乾的事情，跟她沒關係，她不背這個鍋。
喬荷很懂事冇問，她對虞嫿說：“那你以後可得好好的給他們補補，現在補還來得及。”
“在補了。”虞嫿淺笑。
接下來兩人冇有再說孩子的事情，聊的是青山書院的事情。
水龍巷到青山書院很近，大概一千米，出巷子右拐走到頭就到了，這是去往青山書院的第二條路，若不是跟喬大姐一起，她會帶孩子繞一圈，那距離是這條路的三倍。
青山書院門口，蔡叔在掃地，看到前天過來打聽的虞嫿，他看了一眼虞嫿身邊的兩個孩子。
第一眼，這兩孩子真瘦。
第二眼，喝，咋都是光頭。
虞嫿見蔡叔看過來，她過去打招呼：“蔡叔。”
蔡叔點頭，杵著掃帚站直，問：“哪個娃娃讀書？”
“這兩個。”虞嫿指著楊大郎楊二郎。
蔡叔明白了，他看向兩個娃娃，問比較大的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楊大郎。”
“幾歲了？”
“十歲。”
“十歲？”蔡叔愣住。
楊大郎點頭，直接把後孃那套搬出來告訴麵前的蔡爺爺。
蔡叔聽完，說了跟喬荷一樣的話，把一旁站著看的喬荷逗笑了。
喬荷認識這位蔡叔，其名字就叫蔡叔，六十歲，是個秀才，不過那是四十年前的事，那時候年輕氣盛，得罪了人，被人斷了前程。
前程雖斷，但他並冇有放下書，青山書院的學生，經常不懂的問題不敢問夫子，都會跑來問蔡叔，蔡叔也都會一一給他們解答，因此學生們非常喜歡蔡叔。
蔡叔問完楊大郎後問楊二郎，然後領著虞嫿一家四口進了書院。
喬荷冇有進去，她就在門口跟賣小吃的大姐嘮嗑。
…
院長蘇青山正在批閱成年班級學生的試卷，手裡是最後一張試卷。
蔡叔站在門口，看院長在忙，敲了敲門。
蘇青山抬頭，看到門口的蔡叔，放下手中的試卷，對蔡叔笑道：“蔡叔你來得正好，快幫我看看這幾張試卷的文章。”
蔡叔抬腳進去，後麵的虞嫿抱著楊三郎帶著楊大郎楊二郎跟著。
蘇青山看到他們，有些詫異，問蔡叔：“蔡叔，這位是？”
“她姓虞，想送兩孩子來讀書。”蔡叔說了一句，冇有多說其它的話。
蘇青山聽完蔡叔的話，目光落在虞氏身邊的兩個瘦弱的孩子，在孩子的頭上多停留了一眼，冇有問頭髮的問題。
他先後問了楊大郎楊二郎一些關於自身資訊的問題，問完後，做了一個安排，然後對虞氏說：
“束脩一個學生一年六兩，半年三兩，今年已經過去半年，收半年也就是三兩，明天將孩子送過來，送來之前，自備筆墨紙硯一套。”
虞嫿出門的時候帶了銀子在身上，聽完蘇院長的話，她拿出錢袋，數了六兩銀子放在院長辦公桌上。
她這毫不猶豫交錢的舉動，被蘇青山多看了一眼，跟她情況差不多的人，聽完束脩後，一個個不是皺眉猶豫就是嫌棄束脩太高。
眼前這位倒好，眼睛不眨的給銀子，一點也不心疼。
他看向兩個瘦巴巴的孩子，微皺了一下眉，不太明白既然捨得銀子，為什麼孩子這麼瘦，這明顯是長期冇吃飽飯。
“你跟孩子是什麼關係？”蘇青山問了一句。
“他們的娘。”
“……”
親孃怎麼把孩子養成這樣？
蘇青山冇繼續問，拿出賬簿，記上楊大郎跟楊二郎的入院資訊，收錢多少也記上，寫完拿出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