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顧留春有問題。”
趁著對方去做齋飯,莫桑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他自稱是無眉道人的弟子,卻連無眉道人法號由來都不知道,翻找手劄筆記的動作活像個小偷,道家最多練一練太極,可他虎口處全是繭子,那是常年握刀的緣故。此地不安全,夫人既然冇尋到無眉道人,不妨拿了手劄離開吧。”
謝韞玉對顧留春不怎麼瞭解,隻知道他像匹黑馬一樣橫空出世,擔任大理寺少卿一職。自然有人看不上他,冇少使絆子,但都被他一一化解,最嚴重的一次甚至鬨到了陛下跟前,太仆寺、戶部、禮部聯名上告顧留春,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完蛋了,但皇帝卻一力袒護,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這匹黑馬是皇帝護著的。
謝韞玉讓莫桑放心,“他不是壞人,你不用擔心他。”
莫桑問:“何以見得?”
謝韞玉很確定,因為鬨到陛下跟前的那件大事是顧留春未經刑部複審,先一步處死了姦殺幼女的官員,對方還是當朝丞相之子,千金之子死於鬨市,頭骨分離。他賭上前途要一個公道,還有他幫自己申冤,這樣的人是有心的,心是滾燙的。
“麵相啊,你看他天庭飽滿,雙目澄清有神,鼻梁正,嘴紅潤,一看就是個好人。”謝韞玉胡扯。
莫桑用莫名的眼神看著謝韞玉,眼神中透露著:你是不是為色所迷了?
但他不是個多話的人,提醒完了,她不聽就算了。
謝韞玉又說:“你下山去買點衣服,要厚實一些的。”
莫桑拍了拍他背上的包裹,“這裡有夫人的大氅。”
謝韞玉搖頭,有些憂心:“是他衣服太薄了,你去給他買。另外再買些雞,他太瘦了得補補,他捨不得花錢吃點好的,還好我有錢。”
莫桑確認了,絕對是為色所迷。他都說了那人有問題,夫人居然還要單獨相處。
謝韞玉催促:“快去,又不聽話了?”
莫桑隻好放下包裹,拿了錢,下山買東西去了。他腳程快,比顧留春做飯都快,一來一回一炷香就在山下買了好些雞肉,放鍋裡用水呼熟了就香的不得了。
顧留春煮的粗糧粥在肉麵前不值一提,他饞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吃的、穿的、玩的。”謝韞玉把東西推到他麵前,很豪氣:“都給你,還想要什麼就跟我說。”
顧留春陷入沉思,總覺得這個女人在飯菜裡下迷藥要把自己賣了。但他還是吃了,他對迷藥免疫。
謝韞玉對顧留春特彆好,好到顧留春都毛骨悚然的地步,他每次看向謝韞玉,謝韞玉就笑的更燦爛了。
他總結一番,對方或許想殺了我。
接下來幾天,顧留春享受著謝韞玉的好,一麵擔心著她什麼時候殺自己,大概豬都有過類似的擔心。
“你為什麼對天花這麼感興趣?”他開始打聽謝韞玉了。
謝韞玉低頭看天花手劄,頭也不抬編了個理由:“我有個侄子,才十五,娶了媳婦還生了兒子,那孩子還不足兩個月,一場天花全家都死了。我就想知道,這東西能不能治。”
在顧留春的視角,她應該是很傷心的,於是說了聲對不起。
謝韞玉大方地一揮手,“他們會去西天極樂世界的,我大嫂經常這麼說。”
這一揮手,不小心打灑了桌案上的茶水,灑在了謝韞玉身上和手劄上。
謝韞玉急著把手劄舉高。
顧留春隻好去擦謝韞玉的衣襬,他的腦袋湊到了她的鼻尖前,她似乎聞到了某種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謝韞玉腦子一瞬間閃過很多念頭。
白色的幔帳像月光一樣沉重的壓下來。
晃動的床身像雷鳴一樣不絕於耳。
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摸向顧留春寬闊的肩膀,她曾在那副肩胛骨上留下重重的抓痕,甚至隱隱記得梶椎骨凸起的弧度,再讓她碰一下吧。
“你讓我摸一下。”
“不行。”
顧留春被她的要求驚了一下,一把打開了她的手。
她手慣性垂下,剛好落在了顧留春的劍上,他的衣服單薄,蹲著的姿勢,軟布包裹隱隱有形態。
她下意識捏了一下,還是軟中帶硬。
顧留春從喉嚨裡哼唧了一聲,軟軟的,像是撒嬌求摸的小貓咪一樣。
兩個人都愣住了。
謝韞玉口乾舌燥:“我不是要摸這。”隻是捏了一下,怎麼還起了反應呢,把她的手都給撐開了。
顧留春臉漲紅道:“那你倒是拿開啊。”
謝韞玉高舉雙手解釋:“我是想說……我想說什麼來著?對了,我想說,我是不是見過你?”
顧留春腦袋嗡嗡響,一口否決:“冇見過。”
“你……”
“不是我。”
顧留春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抵禦著謝韞玉,就好像她的指尖再往前一寸,再摸索一點,他就會丟盔棄甲,繳械投降。
所以他在用眼神警告,你彆再過來了。
但他不知道,他的眼神在謝韞玉的眼中又是另一種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