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韞玉沉默了。這貨開頭說的很荒誕,為什麼結尾正確了?
奔著釣金魚去,結果釣出來一條鱷魚,最後鱷魚一張嘴,嘿,你猜怎麼著,吐出來一條金魚。
猜錯開頭,猜對結尾,顧留春,你是個人才。
“我說的對不對?”
“怎麼可能對。”
謝韞玉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力,苦笑道:“天花出現,可死半城人,我要是有這種顛覆一個城池的本事,何必還惦記著殺婆婆嫂子,奪取那點家業,我眼界也冇有那麼窄。”
顧留春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那就說明你不是幕後主謀。”
謝韞玉獲得清白還來不及高興,就聽見他繼續說:“你是受三皇子指使,散播天花,同時控製天花不蔓延,找準合適的時機,幫助三皇子一鳴驚人。如今三皇子風頭鼎盛直逼太子殿下,你們的目的也已經達成了。”
她徹底無語了。
顧留春步步緊逼,“害死了那麼多人,你良心能安嗎?”
謝韞玉斬釘截鐵:“救了那麼多人,我良心特彆舒服。”
顧留春看著她不說話了。
謝韞玉煩悶道:“你不覺得你很多事情都說不通嗎?比如說以我的身份,根本攀不到三皇子,我上哪認識三皇子啊,我就是給人家送錢最多見一見皇子府正參軍。三皇子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我做,我有什麼特殊的才能嗎?最重要的是,天花不好控製,三皇子為了自己的前途讓全城百姓感染,我覺得他乾不出來這種事。這裡是天子腳下,是他長大的地方,眼睜睜看著供養自己的子民死去,還是他親手做的,是人心就不至於這麼狠。”
顧留春沉默半晌,歎了口氣:“我就是說不通才難受。”
這件事情本來就捋不清楚,因為謝韞玉是重生,她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冇辦法用常理解釋。
謝韞玉看著愁眉苦臉的他,提議道:“我請你吃聚回樓的紅燒肉吧,炒過糖色的,好吃著呢。”
顧留春古怪地看她一眼:“我像審犯人一樣審了你半天,你還請我吃肉?”
謝韞玉笑了笑:“我會害怕呀,怕你下次說:‘你屢次試探發覺我不是你的接頭人,於是開始不請我吃肉了。’我這也是以防萬一。”
顧留春複雜地看著她,懷疑、猶豫中還夾雜著兩分“她好像是傻子乾不出來喪良心的事”。
他忽然轉身就走,並留下一句話:“跟我來。”
謝韞玉毫不猶豫跟上他。
哪怕他越走越偏,巷子越來越窄,越來越破舊,牆皮脫落斑駁生了藤蔓,地麵汙水囤積弄濕鞋襪,她也毫不猶豫的跟了進去。
窄窄小小的巷子裡擠了超出尋常的人數,京都的窮人都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生存,地段少不和不緊湊的蓋房子,導致房屋間的距離相差不過兩寸,幾乎是兩家窗戶挨著窗戶,隻有半大孩子赤著腳能側著身子鑽過去。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那些生了病的人。
天花冇有治癒的辦法,得病就隻能等死。
整個過程苦不堪言,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腐爛,隻求速死一個痛快,可家裡最後一個人也死了,誰來給自己收屍。
病人的臉也讓人毛骨悚然,臉上全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痘,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占據了五官,連眼皮上都是鼓鼓的痘,密集恐懼症的人根本就看不了。
謝韞玉雞皮疙瘩全起來了,都不知道把視線放哪,隻能盯著臭水溝看,臭水溝倒映著他們永遠碰不到的藍天白雲光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