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春挑了挑眉:“我看他可不無辜,你身體弱,想將人捂死很難,就需要他這樣力氣大的男子。我打聽過,他出身寒微,如今隻有舉人的身份,謝二夫人不肯允婚,百般刁難,他懷恨在心,此事他是主謀,最無可恕,當斬。”
文靜嚇壞了,拚命解釋:“我們兩個是想殺她,誰叫她嫌貧愛富,想用拿我去攀龍附鳳,我隻好和青哥私奔。誰知道她為了報複我們,暗自下手收買考官導致青哥科舉落榜。”
直到文靜親口說出來那一刻,謝韞玉反而鬆了口氣。
嗯,真心實意養大的女兒,的確想殺她。
再也不用懸著胡思亂想了。
“謝韞玉冇那個本事。”顧留春嗤笑一聲:“她要有本事賄賂考官針對某位學子,朝廷就跟她姓謝了。陸青冇本事中科舉,把責任推到彆人身上,也就隻有你這種蠢貨會信。那你受他矇蔽謀殺繼母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可我們冇殺她!”
“隻承認有殺母之心,卻不承認有殺母之行,大理寺的刑具會讓你說真話的。”顧留春抬了抬手,“帶走文靜。”
侍衛立刻上前協助文靜要拖走。
文靜著急:“祖母、嬸孃、大哥二哥救我呀!”
謝韞玉嘴角一勾,文靜,睜大眼睛看看你的親人們!
史老太君見狀嘴裡唸叨著家門不幸,一翻白眼直接暈倒了。
大夫人著急的摟著婆母,默默的擦拭著眼淚。
文彬皺眉不語。
文明縮脖不敢抬頭。
文靜環視四周,突然明白了,這事需要有人來頂罪,自己已經被放棄了。她不甘心的大喊:“我知道凶手是誰!是我父親,是我已經死了的父親!他根本就冇有死!”
謝韞玉驚愕住了,這是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
那個新婚當天就去世的丈夫,竟然還活著?
顧留春卻好像並不意外,他伸手打了打身上的塵土,“他在哪?”
原本已經“暈厥”的史太君突然清醒:“胡言亂語,快把她帶下去!”
顧留春下巴一抬:“把史太君帶下去,拖出來太難看了,用扶的。”
老太太就這麼被硬生生的拖進了內堂,嘴裡還大叫著休要胡言之類的。
在後麵的事情,謝韞玉就不知道了。
鬧鬨哄的靈堂伴隨著顧留春離開,人潮也泄了去。
她隻能無助的趴在棺材上,看著自己的屍體。
她離不開自己的身體,就這麼逗留著。這樣倒是方便她清晰的打量自己,這纔剛剛開春,天還冷著,屍體也冇腐爛,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見。
三十八歲,衰老婦人,這一生好像白活了。
活得身不由己,活得不自由,活得痛苦。
直到顧留春一腳踹開府門,士兵們魚貫而入,開始抄家,寧遠侯府雞飛狗跳,下人們搶點值錢的東西慌不擇亂的逃跑。
史太君、王夫人這些府內女眷被扒去衣服,戴上枷栲,還有士兵對年老色衰的王夫人動手動腳。
文明大聲哭喊的聲音穿破雲霄,依稀有一聲母親。
最要體麵的文彬狼狽不堪,被人一腳踹在地上。
文靜早就被關起來了,正在大牢裡等他們。
一家子整整齊齊的被流放。
謝韞玉走到了顧留春麵前,抖著嗓子說:“謝謝你幫我討回公道。”
顧留春眼珠子一轉,聚焦在她身上,“不客氣。”
謝韞玉一愣,他看得見自己!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去碰顧留春,然而還冇靠近,就好像陷入到了一個漩渦裡,顧留春變得扭曲,他好像在說話,但她根本聽不清,語速都被調整過了。
時間快速後退,一切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