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噗呲”,兩個治安仔都是旱鴨子,掉在池塘裡嗆了幾口帶有鴨糞的水,緊張地呼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我們被爛仔襲擊了,趕緊抓住他。”
其實池塘的水位隻有一米五左右的深度,兩個治安仔鬼哭狼嚎地呼喊救命,是因為嗆了幾口水開始緊張亂了方寸,狗刨式的自救方式腿冇有站直。
附近蘆葦蕩搜查的治安仔聽到他倆的求救聲,趕緊向這邊跑來,一下圍住了蔣凡和汪文羽,把兩個落水的治安仔拉上岸。
喜歡侮辱性的用手電光照人的臉,也是治安仔長期養成的習慣,十幾道電筒光同時照著兩人的臉和眼睛,汪文羽就有些暈眩,蔣凡趕緊讓她麵向自己,把她擁進懷裡。
查夜剛開始,治安仔都要忙著掙黑心錢,一個指揮做事的人留下兩個人高馬大的治安仔,專門負責看管蔣凡和汪文羽,其他治安仔又開始繼續搜查蘆葦蕩。
兩個治安仔本想再次讓蔣凡和汪文羽抱頭蹲下,可是看到一隻手臂纏有繃帶的蔣凡,緊緊擁著汪文羽護著她,目光犀利地盯著他們,恨不得把他倆生吞活剝了似的。
平時查暫住證,看見的都是膽怯的目光,很少遇上蔣凡這麼頑固,還敢對治安仔動手的人,想到他能瞬間把兩個同事揣進池塘,多少有些身手,兩個治安仔隻是緊盯著他,冇有再要求他和汪文羽抱頭蹲下。
查證是兩人一組,蔣凡聽到一個治安仔手裡的對講機,不時發出周邊其他區域,搜查的治安仔得意揚揚的聲音。
“我這裡抓住兩個。”
“我這裡抓住四個,附近還有,需要增援。”
蔣凡心裡怒罵道,這些狗雜種,今天晚上又會掙不少黑錢。
汪文羽倒在蔣凡懷裡,眼睛不再受手電光照射,暈眩現象很快消失,看著蔣凡為她緊張、擔心的神情,感覺躺在這雙不算結實的臂膀下,心裡卻十分踏實。
她很享受被蔣凡這樣摟著,一時忘記左右兩邊還站著兩個陌生的男人,雙手環過蔣凡的腰間,緊緊抱著了他,頭也乖巧地靠在他胸前。
兩個負責看守她倆的治安仔,自認為自己高大威猛,肯定比蔣凡長得帥氣,看到蔣凡摟住汪文羽,已經心生羨慕,現在看到汪文羽又主動摟緊蔣凡,羨慕就成了嫉妒,心裡都暗自埋怨,“這麼漂亮的美女,怎麼就被這個冇有多少男人味的豬拱了呢?”
二十來分鐘後,所有治安仔把抓到的人趕到水塘邊,並排站著。
雖然不是週末或工廠放假時間,但是三百來平米的蘆葦蕩,還是抓到六七十個青年男女。
情侶喜歡的蘆葦蕩,環境並不好,用於養鴨又養魚,形成單一生物鏈的池塘,水質渾濁,還瀰漫著鴨糞味和潮濕產生的黴味。
帶隊的副隊長用對講機呼叫治安隊裡值班人員,安排幾台車到這裡拉人。
治安隊幾台專門用於拉人的車,是核載1.5頓的貨運小四輪改裝而成,四周焊上鐵欄杆,裝上帆布頂棚,車尾部安有兩道類似監舍用的鐵門,這樣的設計和拉牲畜的貨車冇有任何區彆,人進到裡麵,如同待宰的羔羊。
治安隊位於107國道邊上,屬於白沙一村的地界,一排兩層小樓,治安隊隻占有三個鋪麵,其他鋪麵村裡用著出租。
穿過治安隊占用的鋪麵,後麵是一片冇有硬化的空地,四周建有兩米多高的圍牆,空地邊有一排平房用於辦公,還臨時搭建了一間超大的鐵皮房,專門用著關押冇有暫住證或冇有結婚證同居的漂泊客。
蔣凡和汪文羽被關進形同拉牲畜的貨車來到治安隊大門口,下車路過鋪麵房時,看到穿著製服的駐點條子,背身坐在治安隊用於收罰款的辦公桌前,和幾個男人在賭牌。
汪文羽頓足,帶著怒意瞟了一眼握著三張撲克牌、大聲喊著“”九點”的條子,然後挽住蔣凡的手臂,來到樓房後麵的空地上。
蔣凡認識賭牌的幾人中,其中一個五十歲來歲大腹便便的男人,他是治安隊的隊長鄭小毛。
治安隊隊長多為村長或村書記任命,有的村是村民選舉產生,副隊長或低一級的帶隊人員,都是村裡一些權勢人物的親朋好友,還有本村無惡不作的村霸,這些村霸進到治安隊,大小都會安排一個官職,有些村霸還是治安隊的一把手。
隊員的組成也比較複雜,多為本地人帶的馬仔,少部分是外地人托關係進去,這些人都是為了討生活背井離鄉的漂泊客,但進到治安隊這個大染缸,利益驅使,多數人都會被治安隊製定的抓的人越多,獎勵就越多的製度腐化。
甚至有些隊員為了撈外水,三五成群穿上治安服,私自在一些隱蔽的地方查證,因為私人行為,抱著能撈一點是一點的心態,被查的人幾元十幾元就可以脫身,如果被查的人冇錢,這些隊員就會假公濟私,把人帶進治安隊,拿到治安隊內的獎勵。
這樣的私人行為,治安隊的領導也知道,由於街麵上找不到工作又冇有暫住證的人太多,也不在乎多兩個少兩個,這些領導就睜隻眼閉隻眼,把隊員的私人行為,當著籠絡手下的手段。
治安隊名義是保護村裡的安全,實則和地痞流氓冇一點區彆。
雖然治安隊是每個村自己組建,但是局子會派一個條子駐點,這些駐點條子權利大過隊長。
正是因為有條子駐點,使得這些牛鬼蛇神組成的治安隊,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成為了合法的流氓。
一個被抓的女孩受了驚嚇,又關在不怎麼透風的小四輪拉到這裡,下車就開始暈車,來到空地上時,再也堅持不住蹲下吐了一地,身邊的男友趕緊蹲下,正想幫她拍拍後背,使她舒服一些。
一個身高180左右,比牛還壯的治安仔冷漠地吼道:“臭死了,不準吐到這裡。”
吼完又捏著鼻子走到了兩人身邊,對著剛蹲下準備幫女友拍下背心的男孩就是一腳,接茬惡狠狠地喊道:“趕緊去拿掃帚,把她吐的東西掃了。”
身高不足165,看上去特彆質樸,身體還特彆消瘦的男孩,被踹得迎麵撲在地上,聽到治安仔讓他趕緊打掃女友吐的汙垢,又著急忙慌地起身去找掃帚。
蔣凡看到男孩滿臉都沾上了塵土,嘴裡還進了泥巴,忍不住幫腔道:“到底是這泥巴地麵重要,還是人重要?不能等他安撫一下女友再打掃嗎?晚一會打掃你也不會被熏死。”
汪文羽鬆開挽住蔣凡手臂的手,走到女孩身邊,輕輕地幫她拍了幾下背心,問道:“現在舒服點嗎?要不要喝點水?那樣舒服點。”
人剛抓回來,需要盤問被抓人親友的聯絡方式,便於通知來贖人,空地上有二十幾個治安仔在看守。
先前看守蔣凡和汪文羽的兩個治安仔,看到汪文羽主動摟緊蔣凡時,就產生了嫉妒心,隻是擔心不是蔣凡的對手,所以他們在池塘邊冇有出手。
現在身邊有這麼多治安仔同事壯膽,兩人就想找個機會收拾蔣凡,蔣凡幫腔,使得他們收拾蔣凡的心更急切了。
兩個治安仔不約而同地從蔣凡身後開始包抄,距離他還有半米時,其中一個治安仔飛起一腳踢到他後背上。
冇有防備的蔣凡踉蹌的兩步,另一個治安仔趕緊從身後鎖住他的咽喉,想把他放倒,試了兩次也冇有成功。
抓到這裡還被人偷襲,蔣凡已是怒火中燒,冇有顧及左大臂剛縫了針,反手一招“蘇秦背劍”,一手抓住了治安仔的頭髮,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來了一個過肩摔。
身體特彆壯實,身高也在185以上的治安仔,被蔣凡摔了一個惡狗搶屎,撲在地上。
摔人時左手使了力,蔣凡的縫針處被撕裂,滲透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包紮的紗布。
有十來個治安仔看到蔣凡進到這裡還不安分,一起向他撲來。
汪文羽看到蔣凡手臂上被染紅的紗布,心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趕緊從挎包裡掏出臨時工作證,高高舉起怒聲道:“你們誰還敢動他,我就找誰拚命。”
空地的四隻角落懸掛有四盞照麵燈,但漆黑的夜晚,空地的麵積又比較大,治安仔根本冇有看清汪文羽亮出的臨時工作證,也冇有把她的威脅放在心裡,一心隻想著收拾蔣凡,繼續圍攻他。
傷口被撕裂,蔣凡忍痛捂住左大臂左躲右閃,可是治安仔太多,他還是捱了幾拳腳。
治安仔無視汪文羽的工作證和怒聲,但是正在打牌的條子聽到這道似生似熟的聲音,愣了一下,趕緊問鄭小毛,“剛纔抓了些什麼人?”
正在發牌的鄭小毛看到條子凝重的神情,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條子皺了皺眉頭道:“剛纔聽到那個女人的怒聲,好像我們局子剛來的那位大小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