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候,張靜負責的就是任州等幾個地市的組織乾部工作,對於任城市四套班子的成員和各區縣一把手都有一定的瞭解,對於任州班子的權力分佈情況也是相當瞭解的。
任州組成人員一共是十三人,其中孫卓群、常務副李藝彬、張益民、市中區區委書.記劉先進四個人走得最近,平常就抱成團和王宜豐過不去。
而組織部部長姚鵬、苗崢嶸、宣傳部長左青青、秘書長趙耀明則和王宜豐一派。
呂凱和倒了台的市長鄭鈞建是一夥的。
孟旭功超然世外,常常是坐山觀虎鬥。隻要不涉及到擁軍愛民的事兒,他一向不大發言。
王宜豐兼任楊衛國,卻又常常站在孫卓群那一方,和王宜豐唱對台戲。孟旭功差不多,也是光看熱鬨不表態。現在自己兼任了,也不知道這個郭軍會不會和自己站在一起。他和楊衛國一樣,隻是列席會議冇有表決權,但這兩個人在任州市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
雖然隻有十幾個人,可也折射出了任州市整個的力量分佈,見微知著,還真的夠讓人頭疼呢。
尤其是自己剛來,標準的孤家寡人一個,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儘快打開局麵,順利接掌任州市政府這一攤子,進而在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
從左青青那裡聽到王宜豐接見劉洋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決定選擇劉洋這個事情挑戰張益民,試探王宜豐。
從剛纔王宜豐發言支援自己的事情來看,自己的目的算是達到了。王宜豐果然已經對張益民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而這一切,都應該感謝老領導方玉珠。她在送自己下來上任的路上,還在擔心自己到了任州市之後鎮不住局麵,壓製不住張益民呢。哪知道,等她上車走了之後,給自己打電話提到的劉洋那個年輕人,居然很適時的給自己送上了打擊張益民的機會。
這一切,肯定都是老領導為了幫著自己佈局好的。難為她在倉促之間,怎麼就想到了這樣一步好棋?
不過,方玉珠說這個劉洋是她們家的親戚,張靜卻不相信。自己在京城就跟著方玉珠,她們家的親戚自己就算是冇見過也知道一些。方家的親戚,那都是什麼人啊?怎麼會窩在小小的任州當個主任科員呢?
但不管劉洋究竟是什麼人,有了方玉珠這句話,該怎麼做張靜心裡還是有數的。要不然她剛來不到兩天,吃飽了撐的多管閒事,冒著得罪張益民的風險,讓楊琪琪跟進劉洋這個案子,還讓陳偉昌找劉洋談話,讓這個半大小夥子給自己當秘書?
張益民一直想當市長,在組織部工作的張靜自然清楚。現在這個市長的位置被自己占了,張益民對自己冇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隻要坐在這個位置上,就不可能與他和平相處。自己和他之間的戰爭,早晚都會發生。
恰好,張益民的兒子冒出來,在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就從娛樂城追著調戲女孩子,一直跑到大街上去,這也算是給自己送上了一份大禮,讓自己找到了向他挑戰的機會。
原本張靜認為,自己在這個時候向張益民挑戰,就算是孫卓群和李藝彬等人和他的關係再鐵,這個時候也不可能站出來的。
畢竟是張益民的兒子有錯在先嘛!
然而,她那時候畢竟是高高在上的省部門領導,說瞭解任州市的情況,也僅僅隻是一個初步的印象,瞭解的並不細緻。她怎麼也想不到,孫卓群居然在會上敢指鹿為馬,把張強調戲婦女的案子說的完全翻了一個個兒。
人家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這還一把火都冇來得及燒呢,張益民和孫卓群卻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還是怪自己太想當然了,也太粗心大意。冇想到孫卓群這人居然為了私情,連做人的良知和道德的底線都不要了。
按照他的說辭,劉洋不僅僅要被抓起來,還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幸好王宜豐支援自己,在關鍵時刻替自己說了話,這才把案情的事實擺到了桌麵上。誰對誰錯,現在總算是一目瞭然了。
可她冇有想到,張益民竟然瞪著眼睛伸著脖子,衝著王宜豐說:“王書.記,您這麼說就不對了?,有什麼話就擺明瞭說嘛,乾什麼要搞含沙射影那一套?我不知道你這個訊息是從那裡聽來的?市公安局內部哪個人給你彙報的?這完全是歪曲事實,亂彈琴嘛!”
雖然自己冇有當上市長,可王宜豐已經五十七歲了,已經從巔峰開始走下坡路。乾個副主任就算是運氣不錯了,說不定連個副主任都乾不上呢,我怕你乾啥?
一聽張益民這麼說,張靜秀氣的眉頭往上一挑,心想他這等於是直接和王宜豐杠上了。剛纔王宜豐替自己解了圍,現在這個話可就輪到自己來說了。
於是,她嬌哼了一聲說:“張書.記,難道你連這都聽不出來嗎?王書.記這麼說是在照顧你的麵子。你兒子做的什麼事兒我想你比誰都明白,畢竟你是掌管任州市治安的。兩個大男人追著一個幾乎冇穿衣服的女孩子往外跑,這事兒還挺光榮是不是?”
張益民急忙說:“你……你胡說,你說我兒子調戲婦女,追著一個光腚女人往外跑,這事兒你看到啦?你纔來幾天啊,你知道幾個問題?我看你不要聽風就是雨……”
聽到張益民越來越像個市井小民一般口不擇言,王宜豐肚裡暗笑,伸出兩根手指敲了敲桌子:“張益民,這是,我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這個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既然你這麼說,我剛也說了,那就把招待所門口的視頻錄像拿出來放一放,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張靜也跟著說:“就是啊,是不是這麼回事兒,咱們讓事實來說話……”
“你……你們……你們還要什麼證據?現在躺在醫院裡的是我兒子,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媽的,要是躺在醫院裡麵的是你們的子女,你們還能這麼說麼?
說著,張益民又把臉轉向了張靜:“不管是什麼原因,那個劉洋打了人就應該被抓起來,你張市長纔來一天的時間,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插手妨礙我們公安局辦案子,這算是什麼規矩?現在還想提拔他當辦公室副主任,讓他當秘書,這個事情從我這裡就過不去。你們大家說說,她這麼乾,讓我們今後還怎麼工作?”
這女人和王宜豐一唱一和的,自己一個人還真的招架不住。
但是,張益民說完了話之後,卻不由的再一次感到了意外,不要說左青青那些人不說話,就連李藝彬和劉先進也低了頭不吭聲。
在這個屋子裡麵坐著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知道王宜豐要走了,這個屋子裡麵的所有人都知道過了十月份之後王宜豐肯定要離開任州。
他能想到的問題,彆人也能想得到。甚至於說因為被怨恨矇蔽了心智,他張益民想不到的事情,彆人也全都想到了。
況且,比他想的更遠,更現實!
張靜現在接任了,她這個“代”字馬上就會去掉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眼看著人家就要坐上寶座的人,這個時候和她過不去,那不是腦袋被門擠了是什麼?
就連李藝彬和劉先進心裡也在想,他們也覺得張益民在這件事情上和王宜豐、張靜發生直接的衝突有失水準。明明是張強做得不對,這個事情不難查清楚。萬一王宜豐和張靜真的惱了,下令嚴查,說不定張強就會因此倒黴。
尤其是李藝彬,心裡更是打著小九九。心想你兒子倒黴也就算了,可這裡麵還牽連著我兒子呢?鬨大了對誰都不好吧?畢竟他們這兩個貨是什麼鳥變得,咱們當父母的都清楚,他們就是一丘之貉,在一起絕對乾不出好事情。
你對張靜搶了你的位置心裡有氣,儘可以以彆的事情,彆的理由給她下絆腳石嘛,在這個事情上麵糾纏殊為不智。
就在這個時候,張靜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陳偉昌怕打擾她開會,以簡訊的方式把剛纔張益民一家人到市政府去吵鬨的事情報了過來。
“太不像話了!”
張靜放下了手機,冷冷的說:“張書.記,我這裡收到一個情況,剛纔你的夫人、兒子、女兒、女婿到市政府去了,在辦公樓裡麵大吵大鬨,幾個人圍著劉洋又打又罵,我不知道這種方式是不是合法合情合理?張書.記口口聲聲說我做事情不符合規矩,難道這就是你做事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