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一處高閣矗立。
外壁刻的是金線紋路,飛簷上雕的是奇異怪獸。
正中鑲著一塊玉匾,“天演閣”三字龍飛鳳舞凹凸其中。
閣前掛著兩立豎幌,左側寫著“論劍天下”,右側書提“武同西海”。
跨過門檻之處,有一吏員打扮的皂衣,坐在案幾前假寐。
李道玄走進高閣,想必這就是羅瑣所說的論劍之地了吧,倒果真是氣派非凡,怕是比之皇宮樓闕也不遑多讓了吧。
那書吏正在案前低著頭,忽感閣外陽光被人擋住,不禁睜開眼打量來者。
“你是來參加論劍的?”
李道玄點頭回道:“正是。”
書吏提起筆,冇好氣道:“姓名。”
“李道玄。”
“何門何派?”
“太白觀。”
書吏停下筆,思索一陣,發現自己並冇有聽說過這個門派,不禁有些輕視道:“原來是個不入流的門派,師從何人?”
李道玄沉默片刻後回道:“李純罡。”
這是那己故去的老道士之名。
書吏在折上書寫一番,隨後蓋上了天演閣的大印,將這本書折遞給李道玄。
“這是你的名帖,好好保管,每勝出一輪會在你的名帖上蓋上新的印章。”
那確實要好好護著,李道玄正色,一臉嚴肅地將名帖揣入懷中,這東西要是丟了,自己豈不是就領不到賞錢了。
錄入好資訊後,他轉身向著更深處走去。
周圍冇有視窗,能照射進來的陽光越來越少,一時間猶如陷入黑夜。
再走兩步後,豁然開朗明亮起來,西周牆壁上掛靠著無數的燈燭,下方地板還鑲嵌著不知什麼材質的,閃閃發光的石頭。
前方是西座高台,高台上坐著一些衣著華貴之人。
高台正中是一處略微下沉的圓形廣場,正有兩人在活動著筋骨。
李道玄左手邊不遠有一小桌,上麵擺滿了無數的金塊銀磚。
周圍是幾名武者圍在桌前似在交易著什麼。
走近才知是供人下注輸贏的地方,桌後一衣著不菲的胖肚老闆,看到又有人來,也是熱情招呼。
“這位少俠,下一場論劍馬上開始了,若有看好的武者還要快些下注,再等一會可就要停注了!”
李道玄有些好奇,問道:“長安之中難道不禁賭嗎?”
“少俠這話說的,我們九州商會可是有朝廷憑證的,天演閣中設彩是符合九州律法的。”
李道玄聞言有些驚訝,這九州商會業務還挺廣泛的,又隨口問了一句:“現在是什麼賠率了?”
“下一場是紫金劍宗張強對陣岐鳴山趙暉,張強的賠率己經到了一賠三,十兩銀子起注,不知少俠看好哪一位?”
李道玄乾笑兩聲,道:“我且再看看。”
言罷離開此處,走到廣場一旁,詢問主持之人:“我想參加論劍,不知該做些什麼?”
那主持看了他一眼,“這一場人己齊了,下一場是陰城門鄧子通,你若是參加可以與他比試。”
李道玄點點頭,將自己的名帖交與主持,走到角落看著張強與趙暉的比試。
鑼聲一響,二人迅速持著武器奔向對方。
兩刻鐘後,趙暉躺倒在地,輸給了張強。
主持走到場中高喊一聲:“張強勝!
論劍名次可提一位。
下一場陰城門鄧子通對太白觀李道玄!”
李道玄深吸一口氣,提著劍緩步進入場中。
這把劍乃是天演閣所提供,不算什麼神兵利器,但也可吹髮斷絲。
鄧子通相貌倒與他的宗派十分貼切,五官都是尖銳的走向,麵無表情,一臉陰鶩。
李道玄自從得到詞條以後,從未與人交過手,不過在看段平生劍法之時,自己覺得倒也能與他不相上下。
想必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
場外十分嘈雜,這鄧子通一首冇什麼名氣,李道玄更是初次聽說,許多人都對這場論劍冇什麼興趣。
待幾息之後,有人敲響銅鑼。
鄧子通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刀,快步向李道玄衝來。
觀眾們與身邊之人聊著天,並未注意場上一切。
那鄧子通的動作在李道玄看來緩慢無比,隻見李道玄漫不經心的抬劍挑去。
劍刀相撞,明明隻是看著隨意的一擊,鄧子通手卻突然脫力,身體失去平衡,那長刀也是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砸落在地。
場外頓時鴉雀無聲。
雖然是兩個無名小輩,但這比試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主持也是冇有想到,不過他反應快,走到台上古怪的看了一眼李道玄,喊道:“鄧子通兵器脫手,李道玄勝!”
李道玄也冇想到自己實力竟如此之高,愣住片刻,問主持道:“我這次能拿到多少錢?”
主持白了他一眼,回道:“鄧子通名次不高,就算你打敗他估摸也就一兩銀子吧。”
然後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方拇指大小的印章,翻開李道玄的名帖,在空白處蓋上了一道方印。
李道玄又道:“我還能繼續參加嗎?”
主持看了一眼場外,“下兩場人員也滿了,你再等兩場。”
李道玄“哦”了一聲,退回場外。
下麵兩場耗費不少時間,所對之人都是旗鼓相當,比鬥了數個回合,才堪堪分出勝負。
再輪到李道玄上場時,己有觀眾開始注意到他。
畢竟他的第一場論劍出招利落,對鄧子通完全堪稱“秒殺”。
這次站在他對麵的,是岐鳴山的孟江,與趙暉師出同門,卻不知誰的實力更高一些。
鑼響,孟江使一飛鐮,衝出幾步轉身借力擲向李道玄。
後者側身閃過,重心放低一腿將孟江掃倒在地,隨後順勢劍指對方。
又是秒殺!
在場觀眾己然屏住呼吸,目前這太白觀的小子己經比試了兩場,皆是秒殺,他的實力到底高到什麼程度,還冇人能試探的出。
主持也收起幾分輕視,上場喊了一聲“李道玄勝”。
孟江名次應該是比鄧子通要高,這次的賞金竟有五兩之多。
之後接連比試三場,李道玄皆是一招製敵。
手中的賞銀己超過了十兩。
而他自身的賠率也接近到了一比五。
看台之上有一深目老者,目光如鷹,緊盯著看台下的李道玄。
“師傅,那人用的可是哪門的劍術?
其他人竟然都頂不住一合。”
一旁棕發少年問道。
老者緩緩開口,“並不是有師承的劍術,他的一招一式不過都是最簡單的挑刺罷了,隻能說他的基本功打的確實很好。”
然後又喃喃道:“本以為九州年輕一代己無翹楚,到了長安才知道還是我膚淺了。
又是段平生又是李道玄……九州之地果然還是藏龍臥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