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啟元年的春天 ,陽光明媚,春意盎然,唐國境內政通人和,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坐落在唐國北境的宛城,一日之前還是屍橫遍野,血流千裡,一日後變恢複了安靜祥和的街道,就好像這些從未發生過什麼一樣。
但宛城從南方來了許多人,在這裡修建房屋,還帶來了許多燕國人從來冇見過玻璃、香皂、香水......唐國與燕國簽訂了互市的條約,所以這些人來到離燕國最近的宛城,開始向燕國賣東西,來獲取糧食,銀錢。
唐國都城長安,皇宮。
“陛下,西靖已經派人去接收了,我國與燕國的互市也已經開啟了。”
一位大臣說道。
剛剛登基稱帝的唐皇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從榻上坐了起來,說道:“好,隻要西靖接收了過來,燕國十年之內無馬可用,我唐國統一天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另一位大臣應著道:“不錯,陛下,燕國此次損失慘重,冇有四五年恢複不過來,我唐國雖也付出了代價,但並未傷其根本,而且互市打通,我國商人以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就可以換取燕國許多糧食和銀錢,照此發展下去,燕國必亡。”
唐皇用手托住了自己的臉,一副淡然的樣子,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問道:“成埔呢?
還冇回京嗎?”
大臣道:“稟陛下,大將軍三天前就已回京,但他匆匆將軍報和手上的事情送到了樞密院副使紀然手中,就已離京,當時陛下還在後宮照顧剛剛出生的二皇子,所以臣就冇有將事情稟報上來。”
唐皇忽然腦子一驚,又平靜了下來,笑道:“我到忘了,表妹按日子,應該快生了,怪不得他跑的那麼快,連軍中的事情都給扔了,應該是回去了,這小子,老大不小了,終於要當爹了。”
大臣也是笑起來了,說道:“大將軍啊,回去晚了不會被打吧!”
唐皇聞言,笑的更開心了......在唐國的起源地梁州,在城中最北的方向,一個宅子上上下下都忙了起來,因為家裡的大夫人今天生孩子,一個外表看上去十分敦樸男,在外麵直跺腳,來回的走動。
屋子裡傳來的女人的聲聲呐喊。
“成埔,你個王八蛋,老孃疼死了。”
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孩子誕生了。
二十年前,燕國內亂,唐國乘機出兵,由太子、大將軍成埔領兵,率十萬大軍,一路北上,攻破數十城,無人攔得住,一時間士氣大漲,兩個月的時間便攻破了燕國的最重要的關隘協陽關,由此進入冀州平原。
原本應是一路北上,直接攻入燕國的都城上京。
可在此時了一個不知道從來的小將軍,接管了冀州的軍政大權,將他們擋在了冀州城下,一步不得向前。
這個小將軍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五千人的軍隊,將偌大的冀州平原守了下來,使萬千燕國子民擋在了他的身後。
那可是十萬人的軍隊,即使踩也踩了過去。
生生耗了半年,燕國內亂結束,新的燕帝登基,以雷霆手段收拾了叛黨,並派人馳援冀州,同時封這位小將軍為鎮南大將軍,領冀州兵馬司,兵部尚書,節製天下兵馬,這位將軍的名字叫上官承。
也不知道這位燕帝為什麼這麼信任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將軍,將整個國家的軍事權利交給了他。
但也由此看出,這位燕帝不是一般人,能在內亂結束之後,迅速將叛黨抓獲,並剷除後患,將一**政交給一個連見也冇見過的人,絕對不簡單。
有了援軍,上管承領了兵,便往協陽關攻去,與唐**隊對質,而且就快要將其包圍。
唐國大將成埔見情勢不對,便想退軍,但現在的唐皇,當時的太子說:“此一戰若什麼都冇有收穫,豈不是讓將士們寒心。”
之後,大軍西進,用一個月的時間拿下西靖。
當時燕國剛剛緩過來,兵馬調動困難,而且剛上任的上官承也冇有那麼快獲得燕國將領的信任,於是這麼大一塊草場便落在了唐國手裡。
上官承領兵收複燕國失地,可一直拿不下西靖,之後便一直攻向宛城,毫無進果。
由於燕國的內亂涉及太廣,也無法與唐國一直對質下去,於是這場戰爭經曆三年,以唐國重創燕國,拿下西靖草原結束。
之後唐國一直與燕國談判,換戰俘,賠償,以及唐國要求的互市。
燕國雖被重創,可畢竟是在大陸稱霸五百年的大國,底蘊依舊深厚,尤其是有那位一己之力擋下唐國十萬大軍的上官承。
所以談判一度冇有任何進度,唐國與燕國一直僵持著,一直到老唐皇死了,唐國新皇登基,果斷的將西靖留了下來,其它所占領土全部奉還,互市開啟,這一場大戰才真真正正的結束。
老夫子講完了燕唐大戰的來龍去脈之後,看向了在後座睡覺的少年,氣不打一處來,拿著戒尺怒氣沖沖的走了過去,打了一下,道:“成稷,你怎麼天天睡不醒,是不是戒尺打少了。”
少年立馬站了起來,回道:對不起啊,夫子,昨夜練功太晚了,冇睡醒。”
夫子脾氣好了一點,一臉肅然的說:“都多大了,還不知道欲速則不達了道理嗎?
練功固然重要,不過這詩書也要讀的,罰你抄詩經十遍。
以後記得不要在學堂睡覺了”成稷知道如果和夫子討價還價一定會罰的更重。
於是,成稷淡然道:“是,夫子,學生領罰。”
夫子:“好了,今天就到這了,你們回去吧。”
成稷伸了個懶腰,緩緩站起來。
迎麵走來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麵若冷霜,不高也不矮,走路的姿態十分優雅。
“稷哥哥,你今天還要去江南苑嗎?
小心再被大姨抓到,打板子。”
成稷聽到此話,瞬間慌張起來,捂住了她的嘴,說道:“予汐,小點聲,這要讓夫子聽到,我不僅要被我娘打,還要被夫子打。”
予汐拍掉了成稷的手,臉色通紅,問道:“稷哥哥,你天天去那種地方乾嘛啊,明知道大姨不喜歡你這樣,你還去,難道你被裡麵的女子迷了心智?”
成稷冇有迴應她,反而給她拿了自己的手帕,讓她擦擦自己的嘴。
予汐又道:“稷哥哥,你今天真的不能去了,我幫你瞞不了了,不然大姨說不定連我一起打。”
成稷笑了笑,走出了學堂,後麵予汐也跟了出去。
這小子確實有點他爹英氣十足的樣子,也有他孃的俊美,可算是充分繼承了他爹孃的基因。
成稷邊走邊道:“我娘是肯定不會打你的,彆看她平時那麼凶,不過她隻打我和我爹,我爹那麼久冇回來,我娘當然生氣,所以打我纔打的那麼重,還好我有個聰明伶俐的腦子,提前放了幾塊墊子,不然屁股早開花了。”
少女笑了笑,她是一個對人從來冇有任何表情的人,可在成稷的麵前,一直像個小女孩一樣。
“倒也是,大姨脾氣雖然不好,但也從來冇有體罰過下人。”
成稷走著走著看見了糖葫蘆,買了三根,遞給了予汐一根,笑著說道:“喏,給你的,天天對著彆人板著張臉,這樣不好,要多笑笑。”
予汐接過糖葫蘆,嚐了一下,微笑說道:“我不是不想笑,隻是我娘從小就教我,女子就應是這樣的,而且我平時也不能出門,除了跟著稷哥哥你,哪都不能去。”
成稷也是冇什麼辦法,她從小就跟予汐一直在生活在成府,聽他娘說予汐她爹死在了戰場上,他娘是我孃的妹妹,所以她和她娘一直由成府住著。
成稷走到她的後麵,推著她往前走,“好了,回家吧,今天哪都不去了。”
後者微笑迴應,說了聲“好。”
然後成稷叫來了馬車,扶著她上去,馬車行駛在主城的街道上,一直向北走。
成府後宅。
一個看上去十分年輕可已經不年輕的婦女,拿起了大刀。
她一起手,向上劈去,樹上的樹葉掉了一半,再接一橫劈,花便落了。
直直的向前去,刀隨她一起,往前劈。
正好成稷帶著予汐回來,剛進後宅,便有了這迎麵一刀。
刀到了他的麵前,剛好停住,又頃刻間收了回去。
成稷嚇得後背都濕了,然後趕忙跪下說:“娘,我下次絕對不去青樓了,你彆因為這個把我砍死啊,我是你唯一的親兒子啊。”
成夫人放下了刀,然後生氣的說:“你還敢提這個,你小子纔多大,就混跡青樓,彆以為你爹不在我就不敢打你,不對,就算你爹在,我一樣打。”
然後成夫人收了收脾氣,“為娘剛剛隻是在練刀,不是要砍你,瞧你嚇得那樣,予汐啊,把他扶起來吧。”
予汐憋了半天笑,此刻再也憋不住,但還是捂住了嘴,笑了出來,攙著稷大少爺起來,幫他撣了撣衣服,一副小娘子的樣子。
成稷看著她母親,唯唯諾諾的說:“娘啊,我以後不去青樓了,請您不要再生氣了,我知道,娘是因為爹不在,纔對我發火的,但爹是樞密院正使,自有公務在身,而且我們住在梁州,雖距京都也不遠,但爹也不能天天回來啊。”
成夫人聽到這話,氣也全消了,“罷了罷了,你爹有公務,以唐國為重,也是應該的,我那表哥最器重你爹,不回來就不回來吧。”
成夫人的表哥可是如今的唐皇。
成稷鬼笑了一下,然後問道:“娘,既然這樣,為什麼我們不回京都和爹一起住啊,讓我爹天天來回跑,不也很累嗎?”
成稷這個問題不知道問了她娘多少次,她娘每次都冇有迴應,有時候成稷追問,就會挨成夫人的板子,後麵,問的就少了。
今天再次提及,依舊與往常一樣,冇有迴應。
成夫人歎了口氣,然後就坐了下來。
成稷看母親不語,便遞給了她買的糖葫蘆,“娘,糖葫蘆給你,很甜的。”
成夫人笑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成夫人明明很美,可謂傾國傾城,但從小脾氣就不好。
後來他爹研究了一下,明白了。
成稷的外公英國公顧盛,就這一個女兒,而且他的外婆生下她母親就去世了,從小就教她舞槍弄棒,是寵到了天上,脾氣能好嗎?
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慣的。
接過了糖葫蘆,成夫人吃了一個,對著成稷說:“兒子,下次多買點,一個不夠。”
成稷聽到,大笑了起來,說了聲好。
然後跟成夫人說了聲“娘,我去書房了。”
“記得等會吃飯。”
成夫人吩咐道。
成稷用手迴應著,然後跑了去書房。
“燕唐之戰,上官承,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靠近予汐,上官承是予汐的爹,這太荒謬了......”成稷不假思索著。
然後查詢著書房裡他爹留下來的當年燕唐之戰的軍報。
“不對啊,予汐的父親當年不是在我爹的隊伍裡嗎?
她的父親不是已經死了嗎?
當年的燕唐之戰到底是什麼情況。”
成稷依舊被困擾著。
然後予汐進來了,“稷哥哥,大姨喊吃飯了。”
成稷看著她,眼神深沉,似乎想要看穿什麼,予汐被她看的有點心慌,又害羞了起來。
“予汐,你一直都姓李嗎?
你父親姓什麼啊啊啊”成稷問道。
予汐愣了一下。
然後看著他,想了一下,說:“不知道唉,我娘跟我說我爹在當年燕唐大戰的戰場上死了,然後我一直就跟我娘姓。”
成稷對予汐的母親,成夫人的義妹,他的小姨冇有什麼印象,因為她從來到成府之後就一直久居後宅,從不外出,天天誦經禮佛,教導她的女兒。
好像整個成府的人也對這位夫人冇什麼印象,這很是勾起了成稷的好奇心。
成稷一步兩步,向著予汐靠近,予汐一步步向後躲,直到將予汐逼到了牆角。
予汐瞬間整個臉紅了起來,小手緊握。
但又冇有反抗什麼。
成稷仔細打量了一下,予汐麵若冷霜,對誰都是一個樣子,唯獨對成稷不同,成稷早已習慣這種不同。
成稷一直看著她,看得予汐有點心臟起伏的感覺,予汐細弱的說了聲:“稷哥哥,你要乾什麼?”
成稷聞聽此言,瞬間將腦子拉了回來,然後後退了一步,將頭髮撩了一下,然後直道歉說:“對不起啊,予汐,我剛剛在想事情。”
“冇事的,稷哥哥,我冇事。”
予汐重複了兩次冇事,其實就算有事,她也不會說什麼。
“予汐,今天夫子講的是燕唐之戰,對嗎?”
成稷問道。
予汐:“是啊,可你睡著了,冇聽到。”
成稷蕭然一笑:“我爹當年就在戰場,小時候不知聽了多少遍,聽不聽都一樣。”
成稷坐了下來,將雙手交叉放在脖子後麵,然後說:“予汐,你再給我講一遍吧。”
予汐聽到此話,慢慢的講了出來,二十年前,燕國內亂,唐國趁機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