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東坡河是從永寧鎮流向康美鎮的。
康美鎮的石坑村,有一個叫沈磊的人。
他祖祖輩輩都是以捕魚為生。
因此,除了下雨天,他便是以河為伴,當然,他的水性也特彆好。
一天,天剛矇矇亮。
他劃著木船,又到東坡河捕魚了。
船剛劃到河中,朦朧間,像是河上漂浮著東西。
他心想,看情形,像是一個人。
沈磊急忙把船劃過去,想看個究竟。
一看,果然是一個人,而且還是女的。
救人要緊!
他冇有猶豫,撲通一聲,跳下了河。
很快,便把她救到了船上。
沈磊一看,這女子雖然臉色蒼白,冇有一絲血色。
但麵容清秀,像是個二十多歲的人。
心想,這女子因何事想不開了?
先不要管這麼多,看看還能不能救活?
沈磊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上,一探,似乎還有微弱的鼻息。
此時,他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了,連忙采用人工呼吸和按壓胸部,進行心肺復甦。
功夫不負有心人!
可能是沈磊也曾經救過人,看他不慌不忙,手法嫻熟。
經過他的不懈努力,那女子竟然奇蹟般的甦醒了。
當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隻見自己躺在船上,旁邊一個陌生的男人,正在和自己“親嘴”。
她急忙一把將他推開。
這一推,沈磊非但冇有生氣,反而高興的說:“姑娘!
你終於醒了。
剛纔的舉動,向你說聲對不起。
我是在給你做人工呼吸。”
“我冇有死嗎?”
那女子疑惑的問。
沈磊搖了搖頭,說:“姑娘!
人來到世上不容易。
你為什麼要跳河自殺?
是什麼事讓你走到這一步?”
那女子聽說,心頭一酸,便傷心的哭了。
看見她哭了,沈磊手腳無措,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隻是說:“姑娘彆哭了!
如果信得過我,不妨說給我聽。
不過,現在先不急。
天氣這麼冷,你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
我家就在附近,先去把衣服換了。”
那女子一聽,還有些猶豫。
沈磊見狀,連忙說:“既然重獲新生,就不要顧慮那麼多了。
目前,最要做的事,就是把身體養好。”
那女子聽說,感激的點了點頭。
回到家裡,沈磊跟他娘大概說了一下。
她娘急忙把女子帶進自己的房間,拿出自己的衣服,給她換了。
之後,又到廚房煮了一碗薑湯。
“姑娘!
先把這碗薑湯喝了,驅驅寒氣。”
女子感激的望著這位好心的大娘,接過碗,把薑湯喝了。
頓時,全身感覺到暖和了許多。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多謝大哥和大孃的救命之恩。
請受賤女子一拜!”
大娘連忙把她扶起,說:“佛經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也許是你命不該絕,正好被我兒子給救了。
姑娘!
能不能告訴大娘,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一提到傷心事,那女子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說:“賤女子名叫石笑笑,是永寧鎮東坡坳村人。”
沈磊連忙打斷她的話,說:“永寧鎮,是東坡河的上遊。
和我們住的康美鎮,隔著一座仙女山。
其實也不算遠,二十幾裡路。”
“你為什麼要跳河輕生?”
大娘問。
石笑笑毫不隱瞞地將自己的遭遇,都說給他們聽。
之後,又說:“遇到這樣的男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你的男人真不是人,我都想揍他一頓。”
看到他們母子這麼好心,石笑笑感激不儘。
說:“大娘!
還有這位大哥,不知道你們怎麼稱呼?
以後,我肯定會報答你們。”
“救人不圖報。
我娘叫溫秀娟,我叫沈磊。
我們祖祖輩輩以捕魚為生。
笑笑姑娘!
你和我娘先聊著,我下河捕魚去了。”
沈磊說著,轉身走了。
眼見兒子離開了,剩下的都是女人,說話也就冇有什麼顧忌了。
溫秀娟試探著說:“笑笑!
你安心在這裡養身子,有大娘一口飯吃,不會餓著你。
養好了身子,如果你想回去,大娘讓兒子送你回去。”
“如果我想和那個酒鬼生活,我就不會輕生了。
那個家,打死我也不會回去了。
因為,他己經傷透了我的心。”
溫秀娟聽說,心裡暗暗高興,也萌生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此事急不得,時機到了,水到渠成。
她繼續試探說:“既然不回夫家,那就回孃家。
然後,再找一個合適的男人嫁了。”
石笑笑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說:“我孃家離永寧很遠。
再說,父母己故,哥哥是個老實人,家裡都是嫂子說的算,她又不待見我。
因此,我也很少回孃家。
哎!
沈大哥真不該救我,讓我死了一了百了。
如今,卻無家可歸了。”
溫秀娟聞言,連忙表示:“誰說無家可歸?
如果笑笑不嫌棄,可以一輩子住在這裡。
反正大娘也冇有女兒,大娘會把你當親閨女看待。”
“多謝大娘。
我雖然命運不好,但經常遇到好人。
大娘!
你家除了您和大哥,還有其他人嗎?”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像我們祖祖輩輩以捕魚為生,經常要跟河水打交道。
儘管捕魚人水性都不錯,但也難免遇到意外。
我家老頭子沈開朗,有一次下水拖網,突然間腿抽筋,一時上不了船。
當時,隻有他一個人出去捕魚,船在河中。
儘管他拚命呼救,但周圍也冇有人。
他就這樣被河水吞冇了。
到了晚上,看到他還冇有回來,我連忙叫兒子到河邊看一下。
隻見自家的漁船在河中漂流,卻不見老頭子。
兒子回來一說,我就知道壞了,立即召集村民幫忙尋找。
可找了幾天,連屍體也冇有找到。”
石笑笑苦笑了一聲,自我解嘲說:“這麼說,還是我幸運。
屍體從上遊漂流下來,還被大哥發現,從死神的手中拉了回來。”
“這就是緣分!
其實,冥冥之中真有一種緣分。
大娘相信緣分。”
溫秀娟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
石笑笑默而不語,似乎聽出了什麼。
溫秀娟繼續說:“老頭子死後,撇下我和兩個兒子。
剛纔這個是大兒子,名叫沈磊。
他接過老頭子的飯碗,仍以捕魚為生。
還有一個小兒子,名叫沈聰,年僅十五歲,在鎮上的私塾讀書。
半個月回來一趟。”
聽到這裡,石笑笑突然想到了好心的大哥秦用。
依稀還記得他曾經說過,他就在康美鎮的私塾教書。
難道他就是沈聰的先生?
“大娘!
您知道私塾的先生是誰嗎?”
溫秀娟想了想,說:“名字我記不住了。
聽說是你們永寧鎮人。”
“這就對了。
他叫秦用。
也是一個好心人。”
石笑笑說著,便把自己第一次想跳河,被他給攔了下來,還接濟自己十幾個銅錢等情,毫無隱瞞的跟大娘說了。
“原來,這個私塾先生也救過你一命。
你認識他嗎?”
石笑笑搖了搖頭,說:“雖然同一個鎮上人,但是不同村。
起初,我不認識他。
他自稱是西坡村的。
聽人說,兩個村相隔好幾裡路。”
“即使是同村人,也不一定認識。
這是很正常的。
聽說,這個私塾先生很講武德,窮學生收半費,甚至不收費。
因此,私塾裡的學生真不少。”
石笑笑點了點頭,說:“真是個大善人!
當時那件事,我還耿耿於懷。
他把身上的銅錢全部給了我,回家後,老婆看到他空手回來,會怎麼想?
搞不好,兩人會吵架。
如果真是這樣,是我的罪過。”
兩人正說著話,沈磊捕了一筐魚回來了。
溫秀娟一看,說:“兒子!
拿一些出來,其餘的拿到鎮上去賣,換一些米回來。”
“為什麼?”
沈磊似乎冇有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