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著的人蜷縮起身子,鼻翼微微張合,發出比平時略顯急促的呼吸。
她似是又做起噩夢,飽滿的額頭上佈滿細細密密的汗珠,眉心用力蹙著,眼瞼顫個不停,一副想要醒來又無法掙脫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她猛地一下坐起身來,微張的小嘴裡發出一下接著一下的喘息。
喉嚨裡像是有火灼燒,又像是被砂礫碾過,粗糲的鈍痛感不斷傳來。
她環顧四望一週,迷茫的眼神在看到熟悉的環境時,驟然一震,放在褥子上的手指悄然攥緊。
她......這是回到侯府了......
記憶還停留在被人捂住口鼻昏倒的那一刻,她隻能隱約感知到自己被人拖著,下半身侵入一處冰涼又起伏的地方,無數寒意朝她湧來,她想要掙紮,四肢卻使不上一點力氣......不知過了多久,拖著她的人鬆開了手,她開始不停往下沉......
想到這裡,她目光一凝,連忙低頭向下一看,原本穿著的衣裳已經換下,重新換上一身寬鬆的裡衣。
而手腕處的一道幾乎快要看不見的捏痕,讓她知道那不是她的錯覺。
外麵的風越來越大,閃電過後,一道驚雷當頭而過,映出江善晦暗不明的臉色。
珍珠小心地推開門,輕手輕腳地進來,想看看自家姑娘有冇有受驚,剛上前幾步就看到紗簾後坐著一道淺淺的人影。
“姑娘,您醒了?”
珍珠驚喜地撩開簾子,看到坐在床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姑娘,當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姑娘您餓不餓,要不要用點東西?您下午被送回來的時候,奴婢都差點嚇死,還好還好,現在冇事了。”
江善搖了搖頭,摁著喉嚨輕聲開口:“流春呢?”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每說一個字,喉嚨裡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珍珠見狀,趕忙去旁邊的桌子上倒了杯溫水,而後纔回話道:“流春姐姐在房裡休息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著下方,語氣雖然冇有什麼異常,卻還是讓江善察覺到了不對。
流春性子沉穩細膩,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心下去休息,除非她現在根本無法到她跟前來......
她瞳眸直視珍珠,語氣隱有嚴肅道:“你老實告訴我,流春到底怎麼了?”
珍珠頓了頓,聽出姑娘話語中的堅決,隻得開口把原由說了出來。
“流春姐姐比姑娘您回來的晚,一回來就被夫人叫了過去,夫人說是流春姐姐疏忽,才導致您落水,讓人打了她二十板子......流春姐姐怕您擔心,就叮囑奴婢先不要讓您知道......”
一聽聞流春捱了板子,江善顧不得心底的憤怒,就要起身去看她,不料剛撐起身體,就感覺下腹一痛,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
去看望流春的計劃中斷,江善由珍珠伺候著換了身衣裳,慘白著小臉窩在床上,珍珠則半坐在塌邊,小聲複述著在她昏迷期間發生的事。
聽到她一字不落敘述出那位老大夫的話時,她原本疑惑的地方,頓時有瞭解釋。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臉上看不出絲毫血色,唯獨眼角處盈著微微水光,為了不讓她嫁去陳府,她還真是費儘了心機......
她是不是還得感謝她,留了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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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善的這次月信來勢洶洶,一層疊著一層的絞痛在下腹翻滾扭曲,背上滲出細密的冷汗,手腳卻冰涼的像是在寒冬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