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氣,快速調整臉上情緒,緩緩道:“你落水受寒,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你心裡不爽快,也不能拿你大姐的丫鬟出氣,更彆說她還是你的救命恩人,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你還想不想做人了!”
訓斥、教導、關切都不缺,既有因江善隨意打殺奴婢的不喜,也有為她損害自己名聲的擔憂,與往日隻會冷聲怒斥的陳氏大相徑庭。
說到她落水受寒,陳氏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她這個女兒後半輩子算是毀了,縱使對她常有不喜,此時也難免生出兩分憐惜之意。
“我已經給你請了回春堂最好的大夫,日後就由他給你調養身子,這次的事確實與阿瓊無關,隻是一場意外.....”
憐惜歸憐惜,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
陳氏甫一出現,江瓊就委屈地撲到了她懷中,聽見她這話,立馬抬起小臉,雙眸含淚說道:“知道二妹要和表哥定親,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去害她......我連最喜歡的玉佩都送給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快彆哭了,莫傷了身子。”陳氏摸摸她的臉安撫,又對江善道:“那枚玉佩是你大姐最喜歡,我尋常都難看到一眼,她既然把這枚玉佩送給你,你該知道她心裡有多重視你的。”
說到這兒,她輕輕歎息一聲,“若說真有誰錯,也是你那丫鬟疏忽大意......你若是怪我打了她,也不該來下阿瓊的麵子......”
聽出陳氏話中對江瓊的信任,江善知道不論她說什麼,她都能給江瓊找出藉口來,頓時便冇瞭解釋的**。
她冷著眼閉口不言,陳氏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悶感,心底升騰起一抹怒氣,不知想到什麼,又硬生生壓了下去,“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是你有錯在先,你給阿瓊道聲歉,這事就算過了。”
這話一出,江善和江瓊的臉色都不對勁了。
江善眨了眨眼,陳氏似乎並不打算懲罰她,對這件事也透著重拿輕放的意思。
相比起江善的驚訝,江瓊心裡不斷湧上驚慌,好像自從二妹落水之後,母親對她的態度就有所改變了......
早知如此,她......
江瓊閉了閉眼,拋開心底繁雜的思緒,專心應對眼前的境況。
“我不用二妹道歉......我知道二妹不喜歡我,我也不往你跟前湊,就怕惹了你不愉......隻是冬橘自小就在我跟前伺候,冇有功勞也有苦勞......”
她身子一歪,悲傷地伏在碧桃肩上,眼角微紅泛著水光,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很快打濕碧桃肩上的衣服。
陳氏看了眼江瓊蒼白的小臉,忍著心軟將目光投向江善,似是在等待她的答覆。
江善撇開眼,冷漠回道:“我不記得侯府有主子給奴婢道歉的先例,並且我也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
江瓊的心思,她知道,陳氏也並不是毫無察覺。
陳氏說她有錯在先,更多是指她強闖絳雲院,而江瓊讓她給冬橘道歉,則是想坐實冬橘的無辜。
冬橘都無辜了,她這個背後的主子,豈不是更無辜。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江善冷漠決然的語氣,江瓊泣不成聲的哭泣,讓陳氏一個頭兩個大,按照她以往的性情,現在已經壓著二女兒去道歉。
然而,留意到她臉上尚未消散的蒼白和疲憊,想要命令她去道歉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最終歎息道:“冬橘突生惡疾,賞她一副薄棺,再給她孃老子支二十兩銀子去,至於今天的事,誰也不許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