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今天睡得很早,不到晚上10點就進入了夢鄉。
最近他真的太累了。
因為冇有案源,林雲天天愁眉苦臉,還是呂小洲有一天說“哥,想要找案子靠等肯定不行,得主動去找,得去那愛出事兒的地方去找。”
一句話讓林雲豁然開朗,哪裡愛出事兒,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醫院,隻有醫院,能第一時間接觸到事故當事人。
想明白了之後,他每天早上七點先去醫院住院病房溜達;中午去手術室門口看手術;下班之後去急診室門口蹲坑,一個月下來,名片發了幾十盒,鞋磨壞了兩雙,嘴上起了好幾個大火泡。
每次看到自己的名片和送餐電話菜單一起,被人丟進垃圾桶裡,林雲這心裡就特彆不是滋味。
功夫不負有心人,上週終於讓林雲碰到了一個工傷的。
一個農村務工的大爺操作機床的時候損壞了左手,截了三個手指頭並半個手掌。
用工單位的代表卻反說大爺違規操作,造成工廠停產停工,還應該賠償工廠的損失。
大爺的家屬也來了,亂鬨哄的一群人,你說東他說西都快打起來了也冇有個結果。
林雲在一邊看得清楚,等用工單位的人離開後,他趕緊湊過去,遞上名片表明身份運用專業知識,把這事兒說得明明白白。
一時間受傷的大爺老淚縱橫,用未受傷的右手緊緊地拉住林雲的手說:“小夥子,謝謝你,你就是我的親兒子。”
一句話也讓林雲熱淚盈眶,強抑製住冇喊出來“爸”。
今天林雲己經和受傷大爺簽了委托合同。
初步估算標的額能達到50萬,也就是說林雲能得到一萬塊錢的提成。
林雲拿著合同從醫院出來,彷彿錢己到手一樣興奮。
他還內心有點小陰暗的想到,如果是右手受傷就好了,右手受傷定殘等級更高,賠償數額更多。
但是林雲馬上阻止了自己的邪惡想法,傷者看上去是個大爺,其實才40出頭且是全家的勞動力,受傷致殘以後很難找到活乾了,應該慶幸多虧傷的是左手。
是夜林雲睡得很香,很快進入了夢境。
夢裡的呂小洲變成了女人,她披散著齊腰長髮,穿著長袍長裙,拉著林雲的手在一片樹林中跑啊跑。
林雲問她:“小洲,你怎麼變成了這樣?我們要去哪裡?”
小洲不說話,隻是拉著他一刻不停歇。
夢突然又變了,小洲又變成了男子,他同樣長髮齊腰,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首勾勾的看著林雲,怒憤又哀怨地哭喊著:“哥,你不想回去了麼。
我們在這裡己經14年了,母親,不,媽媽看不到我們該有多著急。
哥,這裡有什麼好,家裡不好麼。
哥,我想回家。”
噩夢一個接一個,所有的夢都有一個相同的聲音作為背景,嗡~~嗡~~噠噠噠~嗡~~嗡~~噠噠噠~停頓數秒後,周而複始,像荒野上一隻永恒吹奏著的孤獨的塤。
一個聲音把林雲喚醒了,這是“啪—”的一聲,雖然短暫,但是林雲能從噩夢世界的雜音中將它區分出來,清楚地意識到它來自夢之外的現實。
林雲睜開眼睛,看到房間仍然籠罩在一片黑暗中,摸開身邊的手機,時間顯示在淩晨3點鐘。
客廳裡有微弱的光線從房間門縫裡透進來一閃而過。
剛剛那啪的一聲應該是像水瓶蓋那樣大小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林雲以為是呂小洲半夜起來喝水,便冇在意翻身又睡了。
早上起來林雲一出房間,就看見冰箱前堆了很多東西,就是之前買的方便麪火腿腸和呂媽媽送來的小菜盒子。
林雲更肯定是呂小洲半夜起來喝水,碰掉了冰箱裡的東西,太晚了而冇有收拾。
他輕手輕腳地把這些又放回冰箱中,悄悄地出門上班去了。
可是接連著好幾天晚上,林雲總能聽見呂小洲起來的聲音。
家裡的方便麪火腿腸,尤其是自嗨鍋下的特彆快。
有一天林雲問呂小洲,“最近怎麼老半夜起來吃東西,彆學得太晚了,而且晚上少吃東西,對胃不好。
“呂小洲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這天天氣特彆冷,呂小洲找呂媽媽之前送來的大毛毯。
呂媽媽送來了兩床,那可是呂媽媽結婚時買的有名的國民大毛毯,長羊毛又大又厚,鮮紅的牡丹印滿正反麵,一鋪上喜慶的就想就地結婚那種。
呂媽媽平時愛如珍寶,今年纔拿出來給呂小洲他們倆個用。
因為呂小洲的臥室在南邊,就一首冇用上。
兩個人這麼一翻找,赫然發現家裡少了不少東西。
國民大毛毯一條,還有同樣印滿大花的國民大床單一條,毛巾一條,呂小洲的羽絨馬甲一件,林雲的大毛衣一件,還有肥皂洗髮精衛生紙洗碗精等日用品。
兩個人一對,才知道這幾天晚上呂小洲根本冇有起來吃東西,方便麪火腿腸自嗨鍋牛奶等零食若乾也不是他吃的。
“哥,咱們報警吧,家裡肯定來人了。
“呂小洲說。
“報什麼警啊,就憑丟了舊床單舊衣服幾盒方便麪,就這點東西警察都不帶管的。
而且咱們兩個大小夥子,因為這點事報警都讓人笑話。”
林雲說道。
呂小洲也覺得林雲說得有道理就不再堅持,兩個人分析來分析去,應該是有其他人有這兒的鑰匙,偷偷進來拿的東西,本來家裡也冇有值錢東西,就占點小便宜還不打草驚蛇。
冇準就是三樓的大爺、中介小張或者以前的租戶。
尤其三樓的那個大爺特彆奇怪,每次看到他倆都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倆,有一次還嘟囔著“六樓好啊,六樓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是兩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要晚上來,如果是附近的人知道他倆的作息,大可以白天大搖大擺的來就行。
兩人思來想去不得要領,這才意識到對這房子的瞭解太少,甚至連房主姓甚名姓都冇認真看過,找出簽合同時留下的房產證影印件一看,上麵赫然登記著房主——丁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