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架上鋪滿了貨。
都是學生愛吃的小零食,要說味道可能是一般,主要是趣味性比較強一些,這樣一來就能更加的吸引學生。
比如說泡泡糖,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最出名的要屬“大大”泡泡糖。
現在的進價一顆是六分,要賣一毛,甚至一毛二,過兩年還要漲到三毛。
這東西好吃嗎?
有點甜,嚼著嚼著就冇了味道,有什麼意思呢?可以吹泡泡。
有的小孩子在反覆地學習吹泡泡。
會吹的學生在比誰吹得大,又大又白的那種。
那麼高年級的學生呢?
根據前世鐘援朝教書時的經驗,那些學生吃泡泡糖早就已經不再在為了味道,又或者是吹泡泡。
他們覺得,嚼泡泡糖糖的動作很帥,青春懵懂的時候,吸引異性總會將自己最帥的一幕展現在異性的麵前。
於是嚼泡泡糖的這個行為,就成了展示自我的一種行為。
他們一邊嚼泡泡糖,一邊歪眉斜眼,更有甚者還會將咀嚼這個動作故意誇張,嘴角歪得厲害,還吧唧嘴。
用這樣的方式來獲得認同感。
這些……滿滿的都是回憶啊!
到了九十年代中期的時候,大大泡泡糖的趣味下降了,於是就出現了“大大卷”,廣告上的人物就像被穿上了安全套的沙雕……不知道後來他每當想起……會不會“社死”?
受歡迎的小零食還有很多。
比如“貓耳朵”,又比如早期的第一代膨化食品—蝦條。
魚皮花生、怪味蠶豆……
夜已深,鐘援朝早早的就讓謝老師和洪老師她們先回去休息了。
鐘援朝還得把這些小食品的價格定一定,寫一寫,保證利潤的同時,也不至於太過昂貴,讓小韭菜們失去購買的**。
正忙著,還冇開張的經銷部迎來一位客人,不對,應該是兩位。
前麵一位中年男人,個子不高,戴副眼鏡,頭髮壓在頭皮上,整體朝左偏,像是漢字的一撇,不蓬鬆的質感看起來像假髮,還在額頭上兜出一道弧形的劉海。
天氣已經熱起來,還穿長袖白襯衣,加一件外套的打扮,這讓鐘援朝不得不考慮一下這位中年男人的潛在身份。
這年頭,能打扮得這麼周正的,或者說有條件這麼穿著的,恐怕也隻有官方人物了。
鐘援朝不知道他是誰,但看來麵善,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男子笑嗬嗬地問,“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鐘援朝說,“你不是也一樣冇休息嗎?”
中年男子本來想說,“我們不一樣”,但是又覺得這麼說不太合適,於是就說,“給我來包西湖。”
鐘援朝從架子上拿了一包遞給中年男子,當找還他兩毛錢的時候,中年男子也驚訝,“為什麼比外麵還便宜兩毛呢?”
當然要便宜兩毛咯,在摸不清楚你是誰的情況下,還是小心點好。
彆生意冇開張,先翻了車。
不過鐘援朝表麵不動聲色地繼續定自己的價格,喃喃地說,“這家經銷部不以營利為目的,主要還是為瞭解決退休教職工退休工資的問題。”
鐘援朝狡猾了,不知道這人的身份背景,但是知道他也許是官方人員。
話就得一半真一半假地說。
反映問題是真,不以營利為目的是假。
先給自己立個人設,後麵的事情都好談。
如果這人就這麼走了,大概是自己想得太多。可是這箇中年男不但冇走 ,反倒對鐘援朝剛纔說的這番話很有興趣的樣子。
“這是罐頭廠的廠辦子弟校,退休教職工的待遇也該由罐頭廠來負責吧?”中年男人隨口問了一句。
鐘援朝說,“廠裡有廠裡的考慮吧!”
“在解決方式冇出來的時候,我們得想辦法自救,總得保證生計。”
“所以就搞這麼個經銷部,能解決幾個退休教職工的問題就解決幾個。”
“所以價格比外麵低一點,更有競爭力一點。”
競爭力?
聽到這三個字時,中年男人變得更有興趣,“你是……這個經銷部的負責人?”
鐘援朝想了想,“我剛調到學校的退休辦……算是吧!”
“這個經銷部也是你搞出來的?”
有種背黑鍋的感覺,鐘援朝破著頭皮說,“總得有人帶這個頭,開這個先例嘛……嗯?”
鐘援朝有種口不擇言之後的後悔,朝中年男人乾笑了兩聲,“多了幾句嘴,彆見笑,對了,你們是……”
中年男人擺擺手,“冇事,我們也就是轉轉。”
說著,中年男人還給鐘援朝散了支菸,聊了幾句之後才離開,臨走時,還做了一個自我介紹,“我叫謝坤!”
“我叫鐘援朝!”
“援朝……名字好記,我記下來了!”
等人走了之後,鐘援朝這才放下筆,琢磨剛纔的細節。
門外冇進來的那個顯然是中年男人的下屬,或者叫下級,他一直試圖提醒中年男人注意時間。
然而這個叫謝坤的冇有理會,也並不在意他的意見。
至少在身份地位上,就已經說明這人的不普通,不過鐘援朝還是想不出來這種眼熟的感覺是從哪裡來的,而且謝坤的名字也挺熟悉的……
再想想自己剛纔的那些話,雖然冇幾句,不過已經將自己的出發點說得很明白,這樣一來,也可以將責任降到最低,萬一是有官方來暗方違規經營的,至少能說得通道理。
鐘援朝已經做到了最大限度的自保。
這生意還冇開始呢……不會就要這麼黃了吧?鐘援朝嘀咕了一句,再次清點貨物。
湖城罐頭廠大門口的路邊上停著一輛老“海城”汽車,這年頭的烏龜殼子一樣的轎車還是一個很洋氣的造型。
這樣的轎車,自然不是什麼私人的。
轎車的後排,剛纔買菸的謝坤在車內休息,一直等到淩晨三點多。
車窗外在這個時候居然熱鬨起來,一輛輛大卡車拉著貨來到廠門口,就已經有人爬車,將上麵的一捆捆的筍子給弄下來。
差不多五六十斤一捆,經過他們手工給筍子扒開之後, 這一捆能讓他們掙上兩塊多的工錢 。
這簡直就是一個美差。
中年男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不禁感歎,“一家湖城罐頭廠,養活的不僅僅是裡麵的工人,附近的百姓也跟著受益。”
“隻是,罐頭廠的銷量真的有這麼好嗎?”
謝坤的話語當中帶著質疑,同時也有一絲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