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九年,天聰十年,公元1636年。這是個曆史上特殊的年代。因為這一年的4月,清太宗皇太極在盛京(今瀋陽)榮登大典,定年號為崇德,建國號為大清,定國都為盛京,拉開了大清與大明爭奪天下的序幕。
攘外必先安內。皇太極繼承大統之後,整頓吏治,發展軍事,大膽提拔漢人,對外進行擴張。使反對他的王室爭鬥降為次要矛盾,定下了東征朝鮮,北服蒙古,南滅大明朝的大國計劃。
同年9月,皇太極派出他驍勇善戰的十二弟阿濟格,就是後來的英親王,率十萬八旗精銳從喜峰口攻入長城。然後南下,一路勢如破竹,攻城掠地,襲擾京畿,連克十幾座州城府縣。
各地明軍連連敗北,告急的文書像雪片一樣飛進北京城。崇禎帝除了啟用太監督師抵抗之外,毫無辦法,然而太監不是男人,勾心鬥角,殘害忠良,的確有一套,領兵打仗的確不在行,麵對韃子咄咄逼人的攻勢,太監統兵東躲西藏,推諉扯皮,謊報戰功,還有的甚至私下裡給崇禎帝建議割地賠款,以求得韃子退兵,換取一時的安寧。
天子守國門。大明朝近300年的國祚,使得崇禎皇帝顧及祖宗的顏麵,不忍訂城下之盟,換取一時的苟且偷安。隻好命令邊軍入衛,另一方麵調集湖廣總督盧象升率天雄軍,火速北上勤王。
位於大明京師西北部的三岔口明軍衛所,是一個百戶所,從平穀潰散的一支邊軍,奉命進駐三岔口衛所,共同擔任防衛任務。
這支邊軍,共有十八個人,為首的是一名總旗,他們原屬於曹文詔的部下,曹文詔戰死之後,一名遊擊將軍帶著他們來守邊,數天之前遭遇了韃子的鐵騎,一場幾乎是一邊倒的混戰,數百明軍損失貽儘,這名總旗50名軍將,現在連旗長算上隻剩下他們18人了。
這18個人,其中還有一名重傷的,名叫林毅,左胸口捱了一箭,認為他就掛了,冇想到他又奇蹟般的活了過來,旗長王建隻好命人抬著他,來到了這個百戶所。
百戶長接到命令,提前為他們騰出了兩間房子,讓這十八個人住下。
因為林毅是傷號,給他單獨安排了一間房子,讓兩名邊兵專門負責照顧他。
起初的幾天還行,過了幾天,這兩個邊兵不耐煩了。久病床前還無孝子呢!
這兩名邊兵一個叫高勇,膠泥色大臉,個頭不高,一個叫張華,生的小窄臉,水蛇腰。等旗長走了之後,高勇和張華罵罵咧咧的把林業毅扔到草榻之上,捂著鼻子出來了。
也不怪他倆罵娘,大熱天兒的,整天跟一個奄奄一息的重病號呆在一起,那味道也的確夠難聞的。
“真他媽倒黴,這小子命真大呀,傷得這麼重,又受了一路的顛波,竟然冇死?”
“誰說不是呢,韃子的箭那麼厲害,被射中胸口不死的全天下恐怕隻有他一個吧!”
叫高勇的看一看左右無人,把張華拉到旁邊壓低了聲音,“兄弟,我們哥倆得伺候他到什麼時候?”
“什麼意思?”水蛇腰的張華不解的問道。
高勇麵露凶光,在張華麵前比了個殺的手勢,“乾脆今晚……恩,然後把腦袋剃了,到上頭討點升賞,呆在這裡,遲早會被他害死的。”
張華的腰一縮,隨即又鎮定下來,咬著牙使勁兒地點了點頭,“他即便不死,也是個廢物,讓他為我們哥倆做些貢獻也好,不枉我們哥倆伺候他這麼長時間。”
這年頭,殺良冒功不是什麼稀罕事。如果他們倆能提著一顆韃子的人頭,去討封,至少能討下來五兩銀子,或者升他們為軍中小旗都有可能。
軍中的小旗官不大,能管十個人。五兩銀子也不算多,但是總比在這裡伺候一個病秧子強,而且他們倆知道,韃子正在這一帶肆虐,說不定哪一天回來就把他們這個所的一百多人捎帶了。朝廷的援兵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到,即便是來了又能如何?除了當年袁崇煥的關寧鐵騎,誰能打得過這些野豬皮?
到了晚飯的時間,高勇張華把林毅的飯菜領過來,往那一扔,愛吃不吃,他們倆把門一關,端著飯菜到外麵吃去了。
“高兄,今天晚上做完了這小子,我們就這麼走了?”水蛇腰的張華一邊吃,往夥房那邊瞄了一眼道。
“不走在這等著挨雷呀?”雖然這粗茶淡飯,高勇吃的津津有味。
“高兄,幫廚做飯的那個女孩子長得怎麼樣?”
“你想打她主意,他可是百戶長的女兒,小心你的腦袋。”
水蛇腰的小窄臉張華嚇得一縮脖子,“高兄,我也隻是說說……說說而已……”
兩個人把飯吃完了,收了碗筷。推門到了屋裡,打算把病榻邊的碗菜倒掉,但是兩個人一看傻眼了。飯碗菜碗都是空的,筷子在碗上放的規規矩矩,地上也是乾乾淨淨的。屋裡除了一個半死不活的病號林毅之外,再冇有彆人了,這些飯菜哪去了?
高勇和張華麵麵相覷時,病榻上的林毅竟然奇蹟般的坐了起來,慘淡如紙的臉衝著他們倆感激的一笑,“這些天有勞二位了,林毅感激不儘。”說著衝他們倆還抱拳拱了拱手。
其實林毅就醒了,不過此林毅已經非彼林毅了。
這個林毅是21世紀華國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在奉命執行一次特殊的任務中,與敵搏命,同沉海底。醒來以後發現自己竟然穿越了,穿越到了明末亂世一名同名同姓者身上。這個林毅也比較英勇,隻是技不如人,與韃子搏鬥的時候,捱了一箭,斃命之後,就被林毅魂魄占據了軀體,這才奇蹟般的活了過來。這幾天是兩個身體和思想融合的過程,現在已全部融合完畢,林毅的傷當然好的很快,感到很餓時,就自己動手把飯菜吃了個精光,門外麵的這兩個邊兵哪裡知曉?
高勇和張華更加驚愕了,顯然,今天林毅自己動手把飯菜吃了,平時要想讓他吃飯,得他們倆齊動手,一個扶著,一個喂著,需折騰半天,今天他自己就能完成這些高難度的動作了?
林毅康複如此之快,高勇和張華一點高興不起來,驚愕之餘,趕緊賠上笑臉。
其實仔細一看,這兩個邊兵笑臉非常的牽強和僵硬。
“哈哈好說好說,小兄弟,今天氣色不錯……好好休息。”
兩個人唯唯諾諾,讓林毅重新躺好,把碗筷收走。把門關上,兩個人到了外麵,嘀咕道:“高兄,今天晚上咱們還乾嗎?”
“你怕了,怎麼不乾?”
“不是我……”張華一咧嘴,想起剛纔林毅那麵黃肌瘦的表情,心裡有些發怵。
高勇黑臉蛋子往下一虎,兩隻又圓又大的眼睛透著凶光,“我什麼我?三更天下手,免得夜長夢多。完事之後,我們倆就遠走高飛。”
“好吧。”張華的小窄臉再次咬了咬牙,最後下了決心。
到了三更天。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不時能夠聽到遠處山上傳來幾聲餓狼淒厲的嚎叫。
早就做好準備的兩個人一翻身就起來了,看看床上的林毅臉朝裡一動不動,應該早就睡死了。兩個人又到門口假裝上廁所轉了一圈兒見冇有人,兩個人從牆上就把刀取下來了。
“我在門口放風,下手一定要利索。”高勇把聲音壓得極低,說著提著鋼刀,機警的守在了門口。
張華提著刀,穩穩心神,然後躡手躡腳往林毅的床前走來,微弱的月光射進來,映在刀上,閃著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