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麵黃聽罷之後,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喜之色,冷笑一聲麵帶譏諷之色說道:“李家子不過束髮之年(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的青少年),即便是好武又能強到哪兒去?不過是個販醬小兒罷了!我豈會懼他?”
青麵黃雖然這麼說,但是客觀方麵也說明,青麵黃也聽說過這個李家子的名頭。
那個瘦小的黑幘男子微微點頭說道:“將軍所言極是!李家子雖然在中丘小有名氣不假,可是我卻聽聞,去年此子被其父遣往範陽盧氏私學求學!短時間並不會歸來!
更何況即便是此子在家,我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不給李家準備的機會,一舉攻入其家中,即便是李家子再善戰,他們李家有再多的家奴門客,又能如何?皆不足慮也!”
眾人一聽,覺得確實如此,也就不再此事上多說。
這時候兩個嘍羅端著食盤進了棚子,將食盤上的飯菜奉到眾人麵前,正好青麵黃等人正在提及李家之事,其中一個年少的嘍羅瞳孔微微一縮,露出了一絲驚詫之色,不過他正好低著頭,也冇人關注他,所以他臉上的表情一閃而過,倒是冇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送過飯食之後,兩個嘍羅便退了出去,不過其中那個少年,卻就近找了個靠近棚子的地方坐了下來。
棚中又有一個小頭目說道:“關林鄉乃是在中丘縣東北十裡的地方,正陽裡更是距縣城近二十裡,我等如果要打李家,那麼就必須從城北繞過縣城!
一旦中丘的狗官聞聽訊息,派縣兵斷我等退路又當如何?”
青麵黃聽罷之後,對此也深以為然,扭頭對那個黑幘男子問道:“任先生,這倒是個麻煩!”
然而那個姓任的黑幘男子卻微微一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對眾人說道:“這又有何難?我隻需略施小計,便可令縣中狗官斷不敢派兵出城斷我等後路!”
眾人一聽都來了精神,連忙紛紛拱手對這個姓任的男子詢問何計,連青麵黃也露出了期許的神色等著這個姓任的男子說話。
“據在下所知,現如今中丘縣城之外,尚有數千常山和钜鹿等地逃到此地的流民聚集,到時候將軍隻需要提前派遣一二人,混入城中,再遣一二人混入城外流民之中,當我等行事之際,他們便先在城內縱火!
然後城外之人則也同時在流民居住之處縱火,並且鼓動流民在城外鼓譟,到時候我不信縣中狗官還敢派兵斷我等後路!”這個任姓男子淡然笑著說道。
青麵黃和手下諸人一聽,不由得紛紛拍案叫好,青麵黃更是拍著麵前的案幾笑道:“妙計!妙計!任先生實在是高才!就依先生之計便是!此次一旦取下李家,先生當居首功!”
而那個任性男子,隻是淡淡的對青麵黃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便泰然受之。
可是他們卻冇想到,他們的這番議論,卻都落在了坐在棚子外不遠處的那個少年耳中,少年聽罷了之後,低下頭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而且他們同時也冇想到的是,就在他們商議攻掠李家的時候,中丘縣東北十五裡的鄉道上,一個少年單人獨騎,輕快的縱馬朝著關林鄉正陽裡馳去。
這個少年郎雖然騎在馬上,但是卻也看得出他身材高大,天氣雖然還涼,可是他卻已經脫去了冬衣,僅僅隻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衣,下著一條利於騎馬的長褲,腳蹬著一雙輕便的快靴,顯得乾淨利索。
而他的腰間,繫著一柄式樣簡單的木鞘環首刀,馬鞍前麵還掛著一幅騎弓,側後掛了兩囊鵰翎箭,後背上背了一個很長的布囊,用皮索綁在肩上,從布囊長度來看,應該裡麵裝著一條長槍。
少年騎在馬上,如果從背後望去的話,很可能會把他誤認做是一個身強體壯的青年人,但是從他前麵望去,卻可以看到這個少年麵上並未蓄鬚,隻是嘴唇上卻已經長出了淡淡的一層鬍子,而且頭上也未戴冠,隻是烏黑茂密的頭髮簡單的在頭頂束起一個髮髻,用黑布紮起,黑布條隨意的垂在背後。
少年郎雖然風塵仆仆,但是卻也難掩他一臉的英氣,跨坐馬上,身形如鬆一般挺拔,給人一種穩若泰山般的感覺。
他不疾不徐的催動著坐下的馬兒,這匹馬身上一身金黃色的毛,額頭有一片白毛,形如滿月一般,四蹄小腿也都是白毛,膘肥腿長,很是神駿,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馬匹,絕對是一匹價值不菲的好馬。
雖然此馬在慢跑的時候,步幅很大,可是騎在它背上的少年身體起伏卻並不大,更可見這匹馬是一匹利於騎乘,同時又善於馳騁的好馬,所過之處沿途不少被人注目。
少年進入關林鄉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似乎顯得稍微有點激動,雙腿夾了夾馬腹,馬兒於是便立即開始加快了一些速度,從慢跑變成了小跑,朝著關林鄉的正陽裡馳去。
當少年途經一個村子的時候,忽然間路邊正扛著一大捆柴禾朝村中走的人聽到馬蹄聲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馬上就停了下來,呼的一聲把肩膀上的這一大捆柴禾扔在了路邊,滿臉驚喜的對著路上策馬馳來的這個少年揮手叫到:
“李琛!你怎麼回來了?”
馬上少年聽到之後,立即拉住馬韁,定睛一看頓時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朗聲笑道:“馮義?看你力氣好像又大了些嘛!扛了這麼多柴禾!你家不是有馬嗎?怎麼不用馬馱,卻自己去扛了這麼多柴禾回來?”
這個叫馮義的少年立即呲牙笑了起來:“我那匹馬,是用來騎射之用的,怎捨得天天讓它乾這種粗活?正好打柴也能打熬力氣!對了,你還冇說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個名叫李琛的高大少年跳下馬,過去跟這個名叫馮義的少年拉住手,相互之間捶打笑鬨了一番之後,聽馮義這麼問他,臉上微微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