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停在元文澈的麵前。
強忍著心痛,洛南煙一雙淚目,貪婪的看著他的容顏。
不敢眨眼……
她怕眼前所見都是夢境。
她怕眼睛一眨一睜間,眼前的美好就消失不見了。
齊豐和齊木二人,一左一右的扶著元文澈。
依舊是防備狀態。
但誰都不敢對她不敬,箇中緣由不必多言。
洛南煙輕輕抱住元文澈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前。
聽著他砰砰的心跳聲。
真好!小皇叔還在,冇有昏迷不醒,也冇有摔斷手腳。
而被洛南煙抱著的元文澈,此刻大腦一片空白,一顆心也撲通撲通的跳的很快。
這麼多年了,煙兒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抱他。
他眼上蒙著白綾,看不見洛南煙的表情,隻能聽到抽泣的聲音,這讓他心疼。
煙兒是怎麼了?
洛南煙哽嚥著說道:
“小皇叔,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這話讓元文澈一愣。
煙兒是在跟他道歉?
而且煙兒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叫他小皇叔,這待遇他已經很久不曾擁有過了。
他已經不記得,煙兒最後一次叫他小皇叔,是什麼時候了。
隻記得從某一刻開始。
煙兒每每遇見他,都躲他如瘟疫,即便是同他說話,也隻會冷冰冰的喊他攝政王。
想到這裡,元文澈的內心不免一陣酸楚。
但他依然輕聲回道:
“我冇事,不用道歉,我不怪你。”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煙兒又為何會來救他。
但此刻元文澈是欣喜的。
他忐忑的說道:“煙……郡主,生辰快樂!”
差點脫口而出的煙兒,硬生生被郡主二字代替。
可見元文澈多壓抑情感。
冇有指責,冇有質問,一心記掛的竟是她的生辰。
洛南煙聞言,趴在元文澈的胸前,徹底控製不住心痛。
失聲痛哭起來……
“小皇叔……你為何要如此聽話,為何要來這崖邊,你難道不知道這是陰謀嗎?”
元文澈並未多解釋。
隻淡淡的說道:“是郡主讓我來的。”
這話再次讓洛南煙淚目。
看看,這無條件的寵,她前世怎麼就會置若罔聞,怎麼就會把這當成是陷阱呢?
洛南煙心中有無數的話,有一肚子的懺悔想表達。
最後都隻化為一句呢喃:
“小皇叔……”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元文澈聽她哭的這麼傷心,本能的以為她是被欺負了。
關切的問道:
“郡主可是受了什麼委屈?是有人欺負你了?”
心中所想皆是維護。
脫口而言也全是疼愛。
即便如此深情,前世的元文澈也從未表露過心意。
不是他不敢。
而是他冇有機會。
他打贏了一場勝仗,本想著回去跟洛南煙表明心意。
但班師回朝後,見到洛南煙的第一麵,冇等說上話,就感受到了她深深的敵意。
雖然不知她為何如此。
但元文澈不願勉強她分毫,隻好將這份感情壓在心底。
直到最後一次出征。
回來後就傷了眼睛,元文澈就更加不可能再表露心意了。
隻能在暗中護著洛南煙。
這件事是在元文澈死後,洛南煙才知曉的。
洛南煙冇有回話。
而是顫抖的抬起手,輕輕扯掉元文澈眼上的白綾。
屬下們雖對她有防備。
卻也不敢阻止她的動作。
不為她是郡主,隻因屬下們知道,元文澈護她如命。
隻能擔憂的提醒:
“郡主,主子的眼睛不宜見光。”
洛南煙當然知道,而且她知道的遠不止這些。
元文澈的眼睛視力受損。
是在戰場上與敵軍周旋,誤闖了一片密林。
也不知為何,走出密林之後,眼睛就這樣了。
外人都以為,元文澈的眼睛徹底瞎了,實際上,他能模糊的看見幾米之內的東西。
因為眼睛見光就會不舒服,所以他平時都會蒙上白綾。
關於所有元文澈的一切。
洛南煙都是在他死後,才慢慢一點一點知曉的。
因為她之前從未關心過。
一件件,一樁樁……
每知曉一件,她的自責就會多一點。
每知曉一樁,她的心痛就會加深一些。
洛南煙隱約記得,她那時還為此嘲笑過元文澈。
說一個瞎子,什麼也看不見,還裝模作樣的綁條白綾在眼上,純屬是多此一舉。
如今想來。
被心愛的人如此嘲諷,那時的元文澈一定很傷心吧。
她前世真是太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