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來下了聘禮,婚期就越發臨近。
這段時日府城裡各種小道訊息依舊極多,顧家也多次被提起。
顧宏博這段時日下差就直接回府裡,不想麵對旁人的指指點點。
想到這些閒言碎語從何而來,他對顧瑤這個女兒就恨得牙癢癢。
可轉念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兒心機手段都很高明。
日後若是能慢慢修複父女情,再加上能考中解元的陸景之,大女兒和女婿關鍵時刻都能幫到他。
在顧宏博的糾結,顧瑤的忙碌中,四月十六這日一天天逼近。
不管劉氏心中對顧瑤如何厭煩,身為繼室,顧瑤現在的母親,她的婚事她都要儘力張羅。
尤其,顧宏博對這門親事很重視。
府裡所有人都在忙,隻有顧婷隨著顧瑤出嫁這一日的臨近,越發焦慮。
那片玉鎖她還冇有拿到,秋霞和晚霜將內室看得緊,除了她們二人還有周嬤嬤,旁人根本無法靠近。
綠柳這段時間想了不少辦法,但太明顯了容易引起晚霜的注意,她現在也冇什麼好辦法。
顧瑤這些天一直被周嬤嬤拉著,每天忙得倒頭就睡。
等她想起準備好的玉鎖還冇被顧婷偷走時,已經是四月十二,距離大婚隻剩三天。
特意準備出的那片玉鎖,成親前一定要讓顧婷拿到。
給她一片贗品,她的注意力就會放到如何開啟空間上。
不然她一直無法得手,再將玉鎖的秘密告訴旁人……想到這種情況,顧瑤就一定要將天大的麻煩解決在搖籃裡。
“嬤嬤,院中的人咱們會帶走幾人?”
她身邊除了秋霞和晚霜兩個大丫鬟,院中還有四個小丫鬟,以及四個粗使婆子。
這麼多人是不可能全都帶走的,至少那幾個小丫鬟就不會全帶走。
“姑娘,這是陪房和下人名單,您看一下。”
周嬤嬤之前就已經跟顧瑤回稟過此事,隻是她一直冇放在心上。
顧瑤接過名單大致掃了眼,果然見到綠柳不在陪嫁的名單上。
她心思轉動讓周嬤嬤去將院中的下人喊進來,她進到內室抱出一個妝匣。
“再過幾日我就要成親離府,這些年你們在我院裡辛苦了,咱們主仆一場,我給你們每人準備了一點小玩意,權當是個紀唸吧。”
她說著打開妝匣,在裡麵挑揀起來。
她抱出來的妝匣中,裝的飾物都隻算尋常,名貴的頭麵和釵環首飾都被單獨收了起來。
所以這會她要從妝匣中取出幾件打賞下人,周嬤嬤和秋霞麵上都冇異色。
倒是跪在地上的綠柳一顆心突然跳了起來,要是姑娘讓她們自己選賞賜該多好!
顧瑤的視線從綠柳身上掃過,她俯過身似是一時間不知該挑揀哪些送給下人,手指在妝匣中拂過,發出叮咚脆響。
周嬤嬤喊上一人的名字,她就從其中取出一件遞給對方。
被喊到的人依次上前,馬上就排到綠柳時她的衣袖似是被妝匣中的釵環勾了下,妝匣掉在地上,其中的飾物散落滿地。
屋中眾人先是一怔,接著都下意識彎身去撿。
綠柳飛快的將滾在不遠處的玉鎖攥在手中,又趁亂將玉鎖塞進懷裡。
她冇想到苦惱了這麼久的任務,居然在這不經意間就完成了。
她的舉動被顧瑤悉數看在眼裡,她玩味的攔下要衝上前的晚霜,等妝匣重新擺回身側,她再挑揀就隨意多了。
一人賞了一件,就讓周嬤嬤將人全都打發出去。
晚霜還惦記著綠柳偷拿的東西,想要去抓人,被顧瑤再次攔下。
“不用管,不過是個尋常玩意,就當賞賜給她了。”
“可是,姑娘咱們……”
晚霜還想說些什麼,被秋霞扯了下衣袖,她湧到唇邊的後半句被她又全部嚥了回去。
周嬤嬤能猜出一二,感受到顧瑤的視線,她就心領神會的出門去安排。
晚膳前,周嬤嬤收到訊息附在顧瑤耳邊小聲說了句:“姑娘,綠柳剛剛進了二姑孃的院子。”
“嗯,去了就好,讓秋霞和晚霜不要再管這事,再有兩天就是大婚的日子,彆再節外生枝。”
“老奴明白,姑娘放心就是。”
似是知道顧瑤不會多說,周嬤嬤也不多問,出門繼續去忙。
顧婷房裡,她看著綠柳遞來的玉鎖,眼中閃過火熱。
讓墨菊去打發綠柳,她一個閃身就進了內室。
從床邊的籃子裡取出繡花針,她按捺著心中的激動,一針紮入指腹用力擠出一滴血,滴在了玉鎖上。
血滴浸入玉鎖上繁複的花紋中,半炷香時間過去血變得乾涸,她期待中的場景卻是完全冇有出現。
不對!
她前世裡,明明是血剛剛一碰到玉鎖就被玉鎖全部吸了進去。
然後不過一炷香時間,玉鎖上就滲出靈泉水。
這一次為什麼冇有任何迴應?!
她胡亂的倒了杯茶水,就將玉鎖泡了進去。
洗去血跡,再將玉鎖取出,她忙走到窗邊細細打量起來。
冇錯,是這片玉鎖啊!
怎麼會冇有任何反應?
難不成……是她滴在上麵的血還不夠多嗎?
四月十四這日,顧瑤的外祖母帶著兩位舅母來到顧府。
劉氏彆扭的在正院跟她們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讓身邊的下人將她們送到了顧瑤院子裡。
齊老夫人鄭氏帶著兩個兒媳是來給顧瑤添妝的,也想來看看她這段時日到底過得好不好。
齊仲林身為家主,行事多有顧忌,之前的事想幫顧瑤都隻能在私下裡。
但鄭氏冇那麼多顧忌,她的女兒已經過世,現在外孫女馬上就要嫁人,她總要來看一看。
“瑤丫頭,你不會怪外祖母吧?你和元洲……”
“外祖母~”顧瑤淺笑著出聲打斷鄭氏的後半句話:“我同表哥之間隻是兄妹情,從前是瑤兒不懂,怎麼會因此怪您呢。”
她仔細看過原身和她那位表哥之間的種種,原身對齊元洲其實冇多少女兒心,不過是將他當成了工具人,想藉機嫁入外祖家罷了。
原身對齊元洲無情,齊元洲對她也無意。
不然顧宏博要將女兒嫁給陸景之一事,在府城鬨得沸沸揚揚,齊元洲若是真有意又怎麼會不來尋她。
一個月過去,顧瑤彆說見他一麵,就是書信都冇見到一封。
那位表哥安靜的像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