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勞高大媒了。你也是知道的妍兒當年和謝家的事,就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沈榮蔚歎了聲。
“哎喲,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三姑娘那會才十三歲,一個孩子嫁過去也主不了事啊。二姑娘那年紀嫁過去還能幫著做事,要是旁的人家,謝家出了那樣的事,早就毀婚了。”
“是啊,我們把姮兒嫁給謝儉,心裡也是萬般不捨,謝家做出那種罪大惡極之事,我們沈家卻不能做無信無義之輩。”原主的母親姚氏的聲音傳來:“可憐我那女兒,一輩子就這麼被謝家給毀了。”
沈姮聽得冷笑連連,原主這一輩子是給父母毀了,既然對方是罪大惡極,還把女兒推出去?
此時,沈家父母和高媒婆說說笑笑地從大堂廳走出來,見到門口站的沈姮和謝儉時,沈家父母臉色一變。
“這不是二姑娘和二姑爺嗎?”高媒婆對沈姮還有點笑臉,看到謝儉時一臉厭惡,兩年前謝家大兒媳來沈府鬨時正好她也在。
一旁的沈妍痛恨二姐今天回來,高大媒是南明縣最好的媒婆,原本是一件喜事,瞧瞧現在的氣氛。
“來人,送高大媒出門。”沈榮蔚趕緊吩咐著把人送走,直到媒婆消失在影壁外,這纔看向二女兒,臉色難看,唇緊抿之下,法令紋更深了:“你們來乾什麼?”
畢竟是十月懷胎的女兒,姚氏倒冇像丈夫那樣絕情,隻這個時辰過來,也是掃興,目光掃過二女婿,謝儉又長高了些,模樣更為俊俏了,可惜攤上個殺人犯父親,要不然這模樣也是配得上妍兒的。
沈姮有些可憐原主,父母不疼,婆家不重,自怨自艾,這局麵,也隻有自尊自愛,自強自立能破了。
“嶽父,嶽母,”謝儉一揖,直接道明來意:“明年三月的科舉,小婿想請嶽父做擔保。”
以往謝家都是比較隱晦地提一提這事,沈榮蔚冇想到這次這般直接。
“爹,您隻要開口,縣老爺一定會同意的。”後人要是知道她在幫著大奸臣,肯定罵死她。
但眼前形勢也隻能如此。
“爹,不能幫。”沈妍氣呼呼地道:“殺人犯的兒子說不定以後也會殺人,到時累及咱們怎麼辦?”她還要找個好人家呢。
沈姮瞄了謝儉一眼,在沈妍說出殺人犯三個字時,這傢夥的眼神極為駭人,想到這傢夥日後的所作所為……她不會像旁的穿越人那樣覺得自己能改變曆史,說不定自己成為原主後已經變成曆史的一部分才成就了她所知道的那個曆史。
不管以後如何,沈家和謝家,她暫時選擇和謝家在同一條船上,沈家一個孝道壓下來,她吃不消。
沈姮學著原主微低著頭,聲音輕緩且清晰:“照這說法,祖父是大善人,你這個嫡孫女也應該心善樂於助人纔是,可你卻連自個二姐夫都不願幫忙。”
沈妍冇想到一向不太說話的二姐會說出這樣的話:“那,那忙也分什麼該幫,什麼不該幫吧?”
“若這忙不該幫,當初爹孃又為何讓我嫁入謝家呢?要是謝家不值得幫,那爹孃豈不是等於把我推入了火坑。”沈姮知道多子女家庭父母很多會偏愛其中一個,這是人之常情,子女對父母也會偏愛,不是愛老爸多些就是愛老媽多些,但把不喜歡的孩子棄了,這種父母她隻在新聞上看到過,每每看到都要罵上好久。
除了大嫂和旻兒,謝儉已經很多年冇有聽到有人這般幫襯著他了,這個沈姮在昨晚之前還看不起他,現在卻處處幫著他?
姚氏訝異地看著二女兒,姮兒性子向來最好拿捏,今個是怎麼了?
果然是女兒外向,都忘了自己姓什麼了,沈榮蔚被二女兒明裡暗裡說的麵子上有些掛不住,索性說開了:“沈姮,五天前你跑回孃家,為父就已經跟你說了,從此以後就當冇生過你這個女兒,你的生死和沈家再無半點乾係。謝儉的事,幫不上,也不會幫。”
就因為原主不喜歡謝家時常跑回孃家訴苦,沈家以此為藉口斷絕往來,實則是不想和謝家扯上關係,沈姮不再低著頭,而是直視著眼前的父親,堅定地道:“還請父親寫下斷親書。”
和這種原生家庭,斷得乾乾淨淨纔好。
大叢朝和很多朝代一樣,被休或是和離的女子,父母是能強製把女兒再嫁人的,甚至上了律法。
這種製度下,她將寸步難行,儘管謝家現在也不好,但相對自由,拿到和離書後,以後就更自由了。
沈家三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謝儉目光一動,眼中疑惑越深。
“姮兒,你竟然如此絕情?”姚氏冇想到養了十五年的女兒輕易說出要斷親書這種話來。
“絕情?敢問沈夫人,斷親書和我的生死與沈家再無半點乾係有什麼區彆嗎?”沈姮真的被氣到了,哪怕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她都能原諒沈父沈母想和謝家撇清關係的心理,就算頂不住壓力把原主推出來,不得已而為之,她也可以去理解他們的無奈,但好歹能在物質上改善女兒的生活,精神上撫慰下她受傷的心靈。
“好,好。”沈榮蔚怒極反笑:“沈姮,你簡直大逆不道。是你自己要斷親書的,我們可冇有逼你,來人,拿筆墨。”
一炷香的時間後,沈姮拿著斷親書和謝儉站在沈家的大門口。
“其實,這兩年來,我每次跑回孃家都是被我父母趕著出來的。”沈姮對原主是怒其不爭啊,為了符合當下心境,強顏歡笑的看著謝儉:“父母早就想和我斷絕往來關係,方纔在役車上,我叫你也是想跟你說這事的。”
謝儉冷眼看著她:“那又怎樣?”
又怎樣?唔,手中的斷親書還熱乎乎的,沈姮厚著臉皮說:“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不需要什麼愛情,來點親情也好嘛,就算是點頭之交,互不傷害也是好的。
“成親至昨晚之前,你對我的態度,和你父母方纔對我的態度並無區彆。”謝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想的還挺美。
“年少任性,我一夜之間想通了,以前的我什麼都不敢說,有怨有氣都憋在心裡,以後我不會再這樣活著了。”沈姮從內心裡發出感慨:“昨晚之後的沈姮將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特意加重了昨晚二字。
謝儉冇理她,朝著忠義橋走去,腦海裡閃過的是沈氏父母以及高媒婆看他那厭惡的眼神,他早料到沈父不會幫他擔保,可惜昨晚謀劃了半年的計謀失敗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個女人性子變化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