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喪心病狂。”陸紀安怒喝。
“小大夫,我侄子的傷口,能痊癒嗎?”問出這個問題,沈姮心裡是極為不安的。
“傷口不是問題,師傅的縫合術是南明最好的。”醫徒道。
縫合術這塊沈姮不擔心,她曾在電視上看到過,說在華夏的曆史上,縫合術不過是小兒科,腸道縫合術這些都有,現在人都隻相信四百多年的西醫,反倒讓幾千年的中醫蒙塵。
醫徒又說:“三天內孩子若能扛過來,就能冇事。隻是那刀落下的位置剛好在命根子旁,傷的位置太過特殊,會不會影響日後,很難說。”
這話讓沈姮覺得連站穩都困難,悲劇還是不能避免嗎?如果不能避免,又為何讓一個乖巧又可愛的孩子受這麼多的苦。
目光落在謝儉身上時,見他在無聲地哭泣,眼淚一顆一顆不停的掉落,他不發一聲,隻雙手攥得死緊,眼中充滿仇恨。
“謝儉。”沈姮想安慰,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她一個來謝家不到兩個月的外人尚且如此心痛,更何況是至親的人。
謝儉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旻兒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事情一件一件找上他們。他們的良善,忍讓,最終換來的是什麼?
大嫂還指望著和族人和睦,鄰裡勝親,可她的親生兒子卻差點被她視為好友的丈夫毀了。
他們的大度,友善,看起來就像是笑話。
他還想著讓大嫂和旻兒快樂的生活,所有的黑暗都由他來背,隻要族人肯再接納他們,以前的事不再追究,這些年的排擠,欺辱,所有的一筆勾銷。
真是天真啊。
是他天真了。
謝儉低聲諷笑,笑聲壓抑,透著哀傷憤恨,他太天真了,那些欺他的辱他的人,他不會再輕易地放過。他該加倍償還纔是,更要血債血償,至死方休。
謝儉眼中的陰沉讓沈姮擔憂不已,也挺心疼的,十五歲的少年,在她的世界裡還是個孩子,吃的喝的都是父母端到麵前,可謝儉卻經曆了太多傷痛。
這笑聲,就連陸紀安也不由的一怵,笑聲中太深的仇恨,這少年心裡怕是積累了不少怨恨。
“謝儉。”沈姮站到了他身邊,希望這樣的陪伴能讓他心裡好受些。
“為何你能僅僅因為王內侍對旻兒的喜歡而猜到這些?”謝儉陰沉地看著她。為什麼她能想到的他卻想不到?為什麼?
如果他也早些想到,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
“我,我也是猜的。”她總不能說因為曆史就是這樣的,她才生疑。
“你很早之前就猜到了,所以你說要陪著旻兒上下堂?”
“不是。”沈姮不能承認,若是承認了,謝儉會恨她的,再者,她那會也不確定啊:“我也是今天你說到族長時,才亂猜的。”說完,隻覺後背起了一層冷汗,謝儉的眼神太可怕了。
謝儉的眼神越來越陰沉,沈姮能突然想到,為什麼自己不能?他把人心想得太好了,他不該把人心想的那麼好,往後,他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絕不再犯。
“大人。”一名衙役進來抱拳稟道:“屠夫招了,說是謝氏族長謝長根讓他這麼做的,隻要他這麼做,就以家族的名義保送他兒子謝文吉進南明學院。但謝長根說,此事與他無關。”
衙役等著大人的命令,不經意對上謝儉望向他的目光,心中一凜,這少年的眼神怎麼這麼嚇人,哎,也難怪,親侄子出了這樣的事,換成是他,也會有殺人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