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跳到那支鋼鏢前,看見鏢尖釘著一小方絹帛,取下後方纔看清上麵竟寫著一豎小字:城外小樹林見!
二人怔怔地瞧著這幾個字,頓覺意外。
若華抬眼望著荊軻,問:“這是何意?”
荊軻尋思道:“莫非此人有話和我說,但似乎又有些不方便,所以出此下策。”
莊若華低頭沉思道:“果真如此纔好,就怕小人彆有用心。”
荊軻瞧著手中那支鋼鏢出神,半晌,方纔開口道:“我過去瞧瞧,你在此等我回來,不要走開。”
“我也去。”
若華道。
荊軻取過青天劍,正色道:“你去隻會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去去就回。”
“那你小心點!”
若華關切道。
“嗯!”
荊軻踏出門外,下樓而去。
一頓飯的工夫,己離小樹林不遠,此時天色己黑,一彎圓月己朗朗升起,照在歪歪斜斜的樹杈間,若隱若現如鬼魅一般。
林中不時響起幾聲淒厲的鳥鳴聲,更平添了幾分恐怖。
荊軻於是放緩了腳步,凝神注意西周的動向。
走到林子中間一片空曠的土坡上,便瞧見前麵十幾步開外赫然站著一個黑衣人,雙手抱胸,背對著他。
荊軻尋思,此人必是那擲飛鏢的人,遂上前幾步,冷冷地問道:“你裝神弄鬼的誘我至此,意欲何為?”
黑衣人哈哈一笑,轉過身,拱手道:“暗夜裡,獨闖小樹林,在下著實佩服閣下驚人的膽識,據我所知,閣下並非秦國人,來此又意欲何為?”
荊軻哈哈一笑,道:“你想知道也不難,看你有冇有這個本事。”
“哦,閣下既然這麼說,那在下隻好失禮了。”
說完黑衣人展開手中的寶劍,急步前行如鷹擊長空般刺向荊軻,荊軻來不及拔劍迎擊,隻好閃身躲避。
黑衣人又使出一招側擊,荊軻劍鞘一擋掣出青天劍回擊。
二人鬥了二十回合不分勝負,在戰至三十回合的時侯,黑衣人的劍鋒明顯力道不足,荊軻使出一招寒光劍,劍氣逼人,黑衣人來不及躲閃幾乎要刺入咽喉,刹那之間,一聲銀鈴般的嗓音,哀求道:“英雄手下留情!”
荊軻本不想殺害黑衣人,聽到有人求情,便收回了劍,餘光中己瞥見來者原來是客棧裡出現的白衣少年,荊軻來回掃視著二人,目光冷峻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為何誘我到此?”
白衣少年笑著拱手道:“多謝英雄不殺之恩。”
黑衣人也拱手謝恩。
白衣少年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就住在英雄隔壁,方纔湊巧聽到你們的對話,想來彼此乃同道中人,故冒犯尊駕,到此一敘!”
荊軻淡淡的說道:“何謂同道中人?”
黑衣人摘掉麵罩,道:“英雄,我倆是燕國人,這位是我們的公子殿下,鄙人田光。
我們和英雄一樣也是專程前來探聽秦國的軍情。
英雄想必今日方纔到此,而我們來了己有十多天了,唉,依然探聽不到重要的線索,也許是鄙人才疏學淺,不堪重任!”
荊軻撇嘴一笑,道:“你在說謊?”
黑衣人吃了一驚,正色道:“英雄非凡夫俗子,鄙人焉敢說謊!”
荊軻指著白衣少年,笑問黑衣人:“他真是你的公子殿下嗎?”
黑衣人微微一怔,望著白衣少年,有些手忙腳亂。
白衣少年莞爾一笑,道:“英雄既己看穿,也用不著再隱瞞了,除此之外,田將軍所言句句屬實,本公主以性命擔保。”
“你是燕國的公主?”
荊軻似乎有點不可置信,說道,“荊某實在不明白,堂堂大燕國何故讓殿下千金之軀冒此風險?”
公主姬月仰麵歎了口氣,良久,目光幽幽的說道:“隻因兄長太子丹被秦國作為人質軟禁在鹹陽宮,這次過來,另一個目的也是為了救他歸國。”
“原來如此。”
荊軻向姬月投以敬佩的目光。
姬月詢問道:“英雄尊姓大名?”
“姓荊,單名一個軻字。”
“哦。”
姬月望著他點點頭,“聽荊公子的口音像是中原人士。”
“對,我乃魏國人。”
荊軻道,“公主殿下來此十多天,不知探聽到秦國哪些內情?”
田光環視左右,接話道:“鹹陽城城市繁榮,土地廣袤,南北綿延三百餘裡,東西也有二百餘裡,人口眾多達百萬。
城中有兩處駐軍重地,分彆是南營和北營,軍隊人數在20萬,另外鹹陽宮守護王宮衛隊也有5000精銳。
除此之外,其它城市如長安,漢中,巴蜀,隴西……兵營人數合起來有50多萬,而整個秦國的軍隊接近80萬,號稱百萬雄師。
如此龐大的軍團,每天的糧草和軍餉便是一筆钜款。
還有正在建造的兩處巨型建築:一個是在驪山動用七十多萬刑徒建造秦陵地宮,還有一個是動用三十萬民工建造阿房宮,這些費用合起來可以說不計其數。
然而秦國地處西北,多山川險峻,地理資源並不富饒,與之對比黃河流域的中原和長江流域的沿岸國家,地理位置優越,氣候宜人,物產豐富,所以,秦國的曆代君王都有東擴的野心!”
聽完田光的敘述,荊軻沉思良久,凝視道:“嬴政東出會先攻取哪個國家?”
“目前探聽不到這方麵的資訊。”
田光道,“可能上麵嚴格封鎖了訊息,也可能嬴政尚未做出決斷。”
“田將軍可有應對秦軍東出的策略?”
荊軻問道。
“這個……”田光欲言又止,軍事機密是個極其敏感的話題,便想了想,說道,“鄙人不才,還望公子指點迷津!”
荊軻心領神會的笑了笑。
姬月見話不投機,遂插話道:“荊公子,時間緊迫,恐城門即將關閉,軍情大事咱們可以來日再議。”
“也好。”
於是三人返回城內。
莊若華久等不來荊軻,便有些擔心起來,正欲起身出城尋找,猛然聽到廊道上傳來人語聲,仔細聽,其中就有荊軻的聲音,她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她打開門迎接他,但眼前看到的一幕讓她哭笑不得,原來和荊軻說話的人正是方纔吃飯時那兩個惹她生氣的少年。
荊軻踏進房間,莊若華嗔怪道:“次非,你怎麼和那兩人在一起了?
而且還談笑風生?”
荊軻席地而坐,倒了一杯水喝下,笑道:“不打不相識,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如今我們己是朋友了。”
莊若華越發看不透了,坐下問道:“朋友?
什麼意思?”
荊軻遂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她聽後嫵媚一笑,依在他的懷裡,柔聲道:“久等你不來,急得我正要出城去找你!
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荊軻摟著她婀娜的身姿,撫慰道:“我不是告訴你在家等我,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
若華擰著雙眉,道:“可你不知道等待是一件多麼令人痛苦的事情!”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說這些做什麼,彆讓我牽腸掛肚就好。”
荊軻點點頭,半晌,含笑道:“若華,你又忘了我對你說的話了?”
“什麼話?”
她抬起眼眸望著他。
荊軻道:“我告訴過你今後彆再叫我次非!”
“哦,這事啊。”
若華微微一笑道,“方纔一時心急,竟忘了。
這麼多年都叫習慣了,一下子還真不好糾正,叫你荊軻感覺太生硬,又不親切!”
“可以叫我小名。”
“阿非!”
“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