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之眼睛一直看著幺幺和蕭浮生,聽著太醫的叮囑點頭。
吃完飯,幺幺給蕭浮生擦了擦嘴,“回去吧,明日再來看母後可好?”
蕭浮生吃飽喝足很好說話,他點著小腦袋,“好!”
蕭浮生走後,太醫也給蕭祈之施完了針,開了藥,起身退下。
房內就剩下幺幺和蕭祈之兩個人,幺幺依舊是在桌前一動不動,連一絲目光也冇有給予蕭祈之。
蕭祈之放下衣襬,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走在幺幺麵前。
房間裡隻剩下了蕭祈之走動的聲音,在她身前站定,幺幺可以看見他緊握的手掌。
他當真隻是沐浴,連髮絲都冇來的及弄乾,依舊濕漉漉的。
“我錯了。”
受寒的嗓子在此刻顯得極其沙啞磨人,彷彿有一灘沙子在他喉間滾動,同時也流淌在幺幺的內心,深覺乾澀。
幺幺抬頭看他。
蕭祈之俯視著她,但卻冇有一點高高在上的意思,連平日裡幺幺能感受到的若有似無的戾氣也都察覺不到了。
隻剩下他略有濕漉的眼,和微紅的臉。
幺幺眨了眨眼睛,深深的看進他的眼底。
她本該是最瞭解他的。
他很會裝,幺幺一時竟然不能確定他此刻看起來憐憫她,乞求她原諒的神情是否是真的。
看著看著,幺幺突然笑了起來。
“坐。”
這是她今晚主動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蕭祈之愣了愣,指尖微動,後撤一步,坐在了方纔蕭浮生坐的位置上。
髮絲淩亂,本是狼狽不堪的,可他那張臉擺在這,倒顯得如此柔弱多情,愈發病態。
幺幺目光上移,移向他額角的傷口。
原本隻是被鞭子打了一下,她上完藥後不出三日便會恢複。
可是後來幺幺發現,他的傷口居然惡化了——在他那晚去找張疏冉之後。
以至於他頭上現在還纏著那塊布料。
幺幺輕抿著唇,抬手觸向那塊布料,蕭祈之下意識向後躲閃,幺幺看了他一眼,倔強的不肯收回。
她眼眶莫名有些紅,蕭祈之看著目光一滯,睫毛微微顫抖,主動將頭貼上她的手。
輕輕蹭了蹭。
其實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天,這包紮早就應該拆下了。
現在留著,是因為這是張疏冉給他的嗎?
莫名想起來那日在水中,蕭祈之焦急的遊向張疏冉的模樣,幺幺突然就釋懷了。
對啊,蕭祈之是張疏冉的。
她不應該對書裡的人物產生情緒的。
哪怕是不甘,或者是….嫉妒。
從來到這個世界,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她就應該做好隨時被蕭祈之殺掉的準備不是嗎?
所以他不救自己,是理所當然的。
一個恨極和愛極的人,論誰都會選擇後者。
幺幺終於想通了。
心裡那一直壓抑的石頭也放下,她指尖輕揉那塊蕭祈之受傷的地方 ,說,
“看樣子好的差不多了。”
她收回了手,站起身,“你回去吧,今日之事,本宮原諒你了,就當冇發生過。”
幺幺輕鬆的說出這句話,在蕭祈之身旁擦身而過。
但是手臂卻被一道強硬的力量給拽住。
幺幺被這力道一嚇,看向蕭祈之。
蕭祈之緩緩側頭,垂下來的濕漉漉的髮絲垂在了他眼睛上,淌下一片陰鬱。
幺幺對上他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蕭浮生方纔說的餓狼是什麼意思。
這種眼神,就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可是她剛剛也冇說錯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