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睜開,入目是一片妖豔的紅。
微風襲來,掀起她頭上的紅蓋頭,雖是一刹光景,夏顏還是將周遭的景象看了個周全。
紅蓋頭,大紅的花轎?
她這是……穿到下一世了?
忙掀開蓋頭,夏顏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轎外。
外麵飛沙走石,塵土俱揚,天陰沉的幾欲滴下墨來,不儘細砂粒打在轎壁上“沙沙”作響。
“這是什麼鬼地方?”
空空空洞的聲音及時響起:【妖界。】
夏顏嘴角抽了抽,抱著一絲僥倖的問:“太子呢,他是什麼身份?”
【太子這一世是妖界四大家族之一——狼族的少主季染。】
竟是個妖精?
司命腦子糊塗了吧!
夏顏臉色一黑,硬是把襲上胸口的怒意給壓了下去。
【曆劫嘛,這六界總是要都走一遭的。】
空空無比欠抽的說。
冠冕堂皇。
“我是什麼身份,妖力如何?”很快她便進入了狀態。
夏顏正要試圖去感受體內的妖力,就聽空空弱弱地說:
【妖力……零】
靠……真的是……一點都冇有。
“為什麼?”夏顏恨不得一把把空空給掐死。
【那個……這一世你還是凡人之軀。】
我去你大爺!這可是妖界,她一凡人之軀怎麼混?
“讓我死,重新投胎……”她麵無表情的拔下頭上的鳳釵抵在脖子上。
【放下!】空空炸毛。
【你身上有遮掩氣息的狐珠,我再給你提升魂力,咱很快也能叱吒妖界的!】
“早說嘛。”夏顏將簪子戴了回去,調整好頭上帶著的鳳冠,繼續隨著轎子往前走去。
天愈發地陰沉,轎外的侍女擔憂的看著天:“看樣子是要下雨,也不知道回去的路好不好走?”
侍女身旁站著的,是狐族的長老——慕擎義。
瞧見侍女如是說,慕擎義凝眉:“再堅持一會兒,前麵就是妖都了,狼族的人還在那等著。”
“咱們小姐也真是任性,竟然還敢逃婚,她一點也不顧我們的死活麼!”方纔那名叫灼玉的侍女壓低聲音,怒氣衝動地道。
慕擎義冷冷看了她一眼,嚴肅道:“閉嘴,你難道是想讓狼族知道,叫我們整個狐族為她陪葬嗎!”
灼玉嚇得忙捂住嘴,她小心翼翼地快速掃了一眼周圍。
狼族嗜血殘暴,倘若知道他們的小姐是假冒的,一定會將屠戮整個狐族!
慕擎義見她過分害怕的模樣,又安慰道:“這女子與小姐有七八分像,況且狼族少主也隻是看過小姐的畫像,應該認不出來。”
灼玉歎道:“但願吧。”
此時,夏顏在花轎中已經聽空空講完這一世的關鍵資訊,冇想到她不僅是個人類,還是個替嫁的。
既然是狼族少主主動要娶她,那他對‘自己’的好感度應該不低吧。
正當她要詢問太子對她的好感度時,突然狂風大作,黃沙滿天。送親的隊伍左搖右晃,很快被這沙塵暴打散,待他們站穩之時,發現花轎已經變成了一地碎屑,轎中之人已不知所蹤。
狐族人大驚。
“灼玉,快去請狼族支援,切記,一定要將剛纔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狼族,速去!” 慕擎義狠狠咬牙,妖相乍現。
此刻灼玉滿臉驚懼,身體不住的戰栗著,她實在不敢想象是什麼樣的妖,竟敢藐視狼族的名號,在光天化日之下搶人。
“我現在就去找狼族,可是……那你怎麼辦,你追過去也是送死,那人坐騎可是赤翎。” 灼玉戰戰兢兢地道。
傳聞中的赤翎可是四方天地之中最為凶狠的靈獸,凶殘暴虐,簡直是人間噩夢,低階的妖見到都唯恐躲避不及!
“追不到也要追,人丟了我們拿什麼和狼族交代?彆磨蹭天快黑了,你速去!駕~”慕擎義率先衝了出去,急迫的馬蹄帶起層層沙塵。
——
夏顏冇想到這一世見太子的第一麵這麼刺激。
捲雲絲絲縷縷地漂浮在空中,編成一塊潔白的績紗,煙霧繚繞的將兩人包圍其中。
“長得也不怎麼樣啊。”夏顏聽到頭頂之人懶散的說著。
她心裡暗罵,什麼審美?你長得好看,就你全家都好看!但是她隻敢在心裡罵,她連頭都不太敢抬……
“怎麼抖成這樣?就不打算抬頭看看我?”男人帶有磁性的嗓音讓夏顏忍不住顫抖。
見她冷著不動不打算配合的樣子,季染隻能伸手將夏顏埋在自己懷裡的頭挑起來,逼之與他對視,戲謔的看著夏顏:“這麼慫啊?”
“你到底是誰?你知不知道我是去狼族和親的?我未婚夫季染聽過冇?很凶殘的!要是讓他知道你欺負我,小心他把你拆骨吞肉!大卸八塊!”夏顏佯裝自己不識他的真實身份,儘量讓語氣變得強硬一些。
“哦?你未婚夫這麼凶殘?”季染被她故作鎮定的模樣逗笑了,聽到她對自己的描述不由得想調笑一番。
夏顏狠狠的補了一句:“那是自然,怕了吧,怕了你就趕緊放我下去,我會考慮讓我未婚夫饒你一命。”
“還能放狠話,看樣子你是不夠怕我啊,那一直抖什麼?”季染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緊扣著坐騎赤翎的皮毛,嘲笑道:“你不會是恐高吧。”這句話由疑問轉為了肯定。
“現在的小族都這麼弱小了,連騰雲駕霧的本事都冇有麼?”看著這嬌弱的小姑娘,季染扶了扶額角覺得有點無語了。
“這麼高,害怕也是正常吧。”夏顏委屈,她現在可是凡人,摔下去死定了!
身下的赤翎彷彿也在嘲笑她的膽小,突然加速。
夏顏被慣性甩了出去,腿一軟差點跌落,季染長臂一伸就將人拎起,目光略過她,見她竟紅了眼眶。
斑駁陸離、五光十色的晚霞,把半個天空織成了發光的錦緞。
季染瞥了一眼夏顏輕描淡寫的說:“不準哭,哭就把你扔下去。”
她會哭?開玩笑!
夏顏睜大了眼睛,將生理刺激出來的眼淚控了回去,緊緊抓著他的袖子說:“誰哭了,風大眯眼睛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