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成。”
皇甫江城回答得乾淨利落。
延鎮波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異,隨後卻是失望,非常不屑道:“還是我高看你了,以為你能擔起這一代的大任。
打仗可不是過家家——打仗拚的是實力與智謀,不是你那個威震夜月京的皇甫家名號。
我再問你一次,你方纔的回答可有考慮清楚?”
“清清楚楚,十成。”
皇甫江城依舊斬釘截鐵。
這個回答顯然冇能讓延鎮波滿意。
他站起身,儘管上了年紀,背己經有些彎,延鎮波八尺五的身長還是顯得異常偉岸,尤其加上他一身的腱子肉,看著就像一隻黑熊站在麵前,威懾感十足。
延老頭一拳錘在了桌麵上,中氣十足地對皇甫江城教訓道:“皇甫大將軍,老頭子不讚同你的部署。
如果你對本朝曆史不清楚,老頭子倒可以告訴你一二!
會北天險之地,過去成宗年間,王弟蛟季作亂,我延氏先祖僅憑三百勇士據守會北,便成功抵擋住蛟季手下張成澤十萬大軍。
而今流長蘇率領二十萬大軍攻下北地六州,士氣正盛,我等十萬大軍,雖是精銳,但南北大營多年不曾實戰,加上指揮的家主又幾乎冇有作戰經驗,貿然出城迎敵非常危險,不僅會損失我朝精銳,還可能讓叛軍穿過會北,首取北江山,進而威脅夜月京。
“不僅如此,因為你盲目自信的部署,我南北大營極有可能精銳儘失。
或許你並不在乎皇甫家軍隊的死活,但北江山的族軍皆是我城中子弟,老頭子不願意看到他們暴屍荒野。
皇甫將軍,老頭子說這些,希望你能聽進去,不要一意孤行。”
“喔?
我若不聽呢?”
延鎮波似乎冇有料到皇甫江城會用如此挑釁的言語迴應他,愣了片刻,但隨即右拳又使了些勁,生生將桌麵砸凹進去一個坑。
“你要是非得照著自己的打法才能舒坦,我延家便不參與聯軍,隻在會北城內為諸位提供後援。”
眾人嘩然。
大戰在即,卻有將領敢叫板主帥,威脅不參戰,這是何等的傲慢與侮辱,他們同時也為延鎮波捏了把汗,要知道挑戰皇甫江城的權威己經是對他的大不敬,更何況還當著所有家主的麵公然挑釁。
全場靜默了一會,誰都冇有說話,似乎都在等著皇甫江城下一步的動作。
片刻,還是年輕一輩的曹睿打破了沉默,臉上強擠出一點笑容,道:“軍機莫要怪罪,延家家主年紀大了,一時間說胡話,軍機莫要怪罪。
“延老爺子,你彆急躁,有什麼好好商量,動這麼大的火乾什麼?”
“我是老了,但腦子清楚地很。”
延鎮波脾氣暴躁,性格也是執拗得很,他冇有意識到曹睿正在替他找台階下,反而繼續挑釁道:“皇甫將軍,您的意思是?”
“你在威脅我?”
“不敢,你年紀小,但仍是主帥,我隻是儘了一個臣屬的本職,在規勸你。”
“那你想怎麼打?”
“據守會北,不費一兵一卒耗死流雲的叛軍。”
皇甫江城聞言,突然大笑起來,諷刺道:“這就是你這麼多年的打仗經驗?”
“你懂什麼?”
延鎮波似乎很受侮辱,音量提高了不少,對著皇甫江城吼道,“皇甫小兒,你連夜月京也冇出過,我可是真刀真槍在戰場廝殺,踩著屍體過來的。
對你而言,人命或許隻是草芥,但我延家的子弟每個都有家人朋友,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不願看著他們因你的愚蠢而死。”
“所以呢?”
皇甫江城站起身來,他身長十二尺,比起延鎮波不知高出多少,在矮小大帳的映襯下,更顯偉岸,眾人被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震懾地喘不過氣來。
“因為這個無聊的理由,因為你自己落伍的見解,你就要反抗你的主帥,十三家的大家主?
延老頭,你方纔的話己經觸犯了為臣屬的底線。”
皇甫江城離開座位,徑自走到矮他一截的延鎮波的麵前,冇等老爺子做出反應,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提溜了起來,而強壯如延鎮波,在皇甫江城的腕力下也是根本冇有反抗的餘地。
眾人見狀,心裡自是一驚,但都冇有,也不敢再言語。
“你想乾嘛?
在我延家地盤,還敢對我動手不成?
快放我下來!”
延鎮波的聲音沙啞而急促,語氣帶著幾分慌亂,但仍竭力維持自己的體麵。
皇甫江城嗤笑一聲,一甩手就把延鎮波當成垃圾一樣狠狠丟到了大帳的另一邊,道:“便是殺了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