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趕到正平宮時,東邊的天空己經開始泛起紅雲,任平生和曹豹的棋局仍在繼續,兩人一人一手輪流出棋。
見鳶尾進門,曹豹迅速起身小步上前,急忙問道:“怎樣?”
“臣趕到的時候,有一匪首己經逃走,玄天盒也被他劫取。”
鳶尾停頓幾秒後冷靜的答道。
“什麼…”曹豹突然提高嗓門大吼道,“你確定玄天盒被劫走了,還是說隻是賊人冇有被完全剿滅,有人僥倖逃脫?”
“臣確定玄天盒被劫,是任統領親口告訴臣的,他讓臣先行一步前來告知君上和大將軍。”
任平生手中的棋子微微抖了一下,旋即卻穩穩地落在棋盤上。
身為君上,他要有比任何人更為沉著冷靜的頭腦,他以一種嘲諷的語氣問道:“何人有此能耐?”
“屬下不知,任統領並未告知臣,隻是從他們所使的兵器和陣法來看,似是曲靈人。”
鳶尾字斟句酌的答道。
任平生捶了捶久坐發麻的腿,起身對鳶尾說道:“你速調動暗網處所有人手,查明匪徒藏身之處。
任隱的刺陵衛雖然擅長作戰,但打探訊息這種事非他所長,你們要懂得配合。”
最後一句話特意加重了語調,驚的鳶尾頻頻點頭。
“記住,玄天盒一定不能離開扶搖國。”
鳶尾離開時,任平生特意強調。
“能從任隱手中溜走,想必身手不弱,可惜鳶尾首座晚了一步,不然即便是曲雲親來,想必也不會討得便宜。”
鳶尾離開後,曹豹不無惋惜的歎道。
任平生踱步到曹豹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天下武功共分九品,每品又分上、中、下三段。
九品高手,扶搖、曲靈、青萊島可謂平分秋色,難分伯仲,奈何曲靈有個宗師曲雲。”
任平生停頓了幾秒,似是在思考,而後繼續說:“若論兵力、財力以及器械製造術,試問天下哪國能比得上我們扶搖。
可論才學,天下學子十有九成出在青萊島,我扶搖難及其項背啊。”
雖說任平生不會武功,但卻自有一股帝王的威嚴感和壓迫感,每每交談,都讓曹豹額上隱隱冒汗。
“曲靈、青萊島早晚都會成為扶搖的一部分,到時君上再也不必為此煩心。”
曹豹對這位表麵溫善、內心剛厲的君上心思自是清楚不過。
果然,任平生聽後哈哈地笑了起來。
“對了還有一事,我得請教你這位老朋友,”似是為了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無意間想起一件事一樣,“任隱護送玄天盒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對方卻提前設了伏,你怎麼看?”
知道玄天盒途徑繁竹林的人確實不多,曹豹心中盤算著:大公子任達、三公子任肆、尊者無畏,還有就是他和任平生。
“臣不敢妄言。”
曹豹顯得有些侷促,任平生的問話無異於把自己置於火上烤一般難受。
“老大性子剛烈,雖不務正業,但有一顆建功立業之心;老三自幼體弱多病,好舞文弄墨,整日將自己埋在紙張之中,他們二人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曹豹如聽到雷鳴在耳,撲通一聲跪倒,大喊道:“臣對君上的忠心,日月可鑒!”
任平生斜眼瞅著曹豹,過了幾秒,哈哈大笑著去扶曹豹:“將軍想哪裡去了,如今我年事己高,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總有一天會倒下去,然國不可一日無主,我是問你他們兩人誰來繼位更為合適?”
任平生共有三子,大公子任達為人獨斷專行,平時好結交一些江湖人士,在朝中人脈也是頗為廣泛。
三公子任肆喜歡舞文弄墨,與城中名士私交甚密,但卻一副不諳世事,不理政事的姿態。
至於二公子任重,雖為人樂善好施,卻心慈麵善,並不討任平生喜愛。
去年遠赴青萊島拜師求學,尚未歸來。
任達與任肆兩位將來誰能夠執掌扶搖國事,目前還難以判斷。
曹豹抹著頭上的汗水,一個勁的說道:“臣不敢妄斷…臣不敢妄斷…”看著不可一世的大將軍此刻顯得如此滑稽,任平生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在任隱匆匆進門,這才讓曹豹有了喘息機會。
“君上、大將軍,臣…”任隱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任平生做了個製止的手勢。
“傳鷓鴣首座。”
任平生朝門外的太監下令道。
不一會,一名身穿灰色寬袍,頭戴高帽,頭髮花白的男子進來。
男子行完禮,任平生示意其旁邊觀聽。
“臣丟了玄天盒,死罪。”
任隱垂頭跪下。
“這話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鷓鴣首座聽?”
任平生繃著臉問任隱。
“臣…”任隱意識到了什麼,忽然轉了話鋒,“繁竹林設伏的並非普通匪徒,而是曲靈戰力最強、行事最為神秘的軍隊——疾風衛。”
“統領此話可有憑證?”
鷓鴣首座忍不住搶先問道。
“七十八具疾風衛屍體便是憑證,其中一人武功在七品之上,若是將其屍體置於城外,定會有人識的。”
“這…這豈不是…”鷓鴣首座戰戰兢兢不敢再說下去。
“這就是對我扶搖**裸的宣戰,”任平生轉向鷓鴣,“你身為資訊處首座有責任讓每位扶搖子民知道曲靈的惡行。”
鷓鴣答應道:“是。”
任平生隨後看著祈罪的任隱,淡淡的說道:“去吧,不要讓玄天盒離開扶搖。”
望著鷓鴣和任隱離開的背影,任平生突然長歎一聲:“看來跟曲靈的這場戰爭要提前了,有生之年能一統海內,也算是圓了我生平所願。”
清晨的微風夾雜著淡淡花香吹來,任平生忽然感到一陣睏意,忍不住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臣這就去準備,隻要君上一聲令下,便揮軍蕩平曲靈。”
曹豹會意,連忙請求退下。
出的殿門十步遠,殿內傳出瓷器碰撞地麵後的碎裂聲,清脆刺耳。
曹豹皺了一下眉頭,這位君上的怒火和猜忌如出一轍,去得快,也來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