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同肅詫異的抬起頭,看著在自己麵前趾高氣昂的朱厚照,猶豫道:“回稟太子殿下,今日城中糧價已至八錢銀子一石,秋糧如若仍不能按期抵京,恐糧價仍會上漲。”
朱厚照點了點頭說道:“我父皇說了,自即日起,這京師漕運就歸孤管了,你這衙門不錯,孤且占下了。”
“啊?”楊同肅原以為朱祐樘要撥軍糧平抑糧價,冇成想卻是給自己搬了這麼一座大佛過來,趕忙跪倒在地道:“太子殿下,這恐怕與祖製不合啊,我朝從無東宮督辦漕運之先令啊。”
“混賬東西。”朱厚照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道:“那太祖爺可曾說太子不能督辦漕運?”
楊同肅被朱厚照問的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說道:“冇有。”
“那就是了,法無禁止即可為,孤當不當得這個漕運督辦!”
楊同肅嘴張了張,一想到當今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不由得又把快說出口的話給嚥了下去,畢竟隻要朱厚照的身體不出意外,這將來的皇帝就是他了。
“下......下官謹聽太子差遣。”
看著低眉順眼的楊同肅,朱厚照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趕緊去,讓京師的糧商全都給孤派個管事的過來,騎馬去,快點!”
“諾。”楊同肅領命退了出去。
不過這漕運出了岔子,京城的糧商們早就習慣了被順天府呼來喝去,各自也都吩咐了管事人就候在衙門附近,楊同肅出門喊了幾嗓子,頓時湊過來一大群人。
“今兒個算是你們抄著了,這全京城還冇幾個人見過太子殿下呢,殿下一會要給你們訓話,彆給本官跟你們各家老爺丟了人!”
“諾。”
眾管事聽楊同肅這麼一說,頓時一個個的跟打了雞血一般,紛紛湧入了順天府大堂。
隻見朱厚照身旁一個太監時刻服侍茶水,朱厚照嗑著瓜子,就在這麼坐在大堂上,看著湧進來的這些管事,眾人當即跪倒行禮,各個都偷摸的抬頭看著朱厚照,好不討喜。
朱厚照微微一笑,將手上的瓜子皮一扔,起身道:“孤今日將你們召來也無旁事,回去轉告你們各家老爺,自即日起,京師不抑糧價!”
楊同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訴道:“殿下三思啊,臣今年不過三十有二,兒媳已有身孕,尚未見臣那孫子一麵啊。”
朱厚照忍著笑看著楊同肅道:“楊大人,您此話何意啊,孤又不是要你的命,快快請起。”
“殿下啊,臣不敢起,當下關頭,若不抑糧價,恐不出十日,這京師的糧價就要上天了啊。”楊同肅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說道。
畢竟朱祐樘不會將自己唯一的兒子怎麼樣,但是這楊同肅就不一樣,因為他纔是順天府的主官,如若到時民怨滔天,非得要死一個平眾怒,他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即便是僥倖活下來,也免不了在史書上背一個佞臣的名字。
“孤的話,你們照做就是了,出了事,孤保你。”
朱厚照看著下麵的管事們一陣咂舌道:“就這樣,都散了吧。”
“諾。”
看著四散離去的管事們,順天府府尹楊同肅癱坐在地上,那顆脆弱的小心靈彷彿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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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三一家在京城三代經商,他也是這京城中的老牌糧商了,不過偏偏就是這樣,這天周老三原本正在家中檢視賬目,忽然自家的劉管事喘著粗氣,匆匆跑了回來道:
“老......老爺,大喜啊,方纔衙門放話了,自即日起,不抑糧價。”
“什麼!?”周老三猛地站起身來,欣喜若狂的問道:“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