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顧母看一眼蘇晚,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水似的乾淨純粹,冇有以前的嫌惡、怨恨,很平和,看著讓人覺得很舒心。
顧寶珠用力點頭,“真的!”
顧景雲緊緊抿著薄薄的兩片嘴唇,不高興的瞪顧寶珠,不懂她為什麼要包庇蘇晚。
這個女人太壞了,一個人把糧食吃光光,娘和大哥跟著餓肚子。
顧寶珠黑溜溜的眼睛浸著半汪淚水,手指抓住他的手臂,哀求著顧景雲不要揭穿她。
顧景雲最看不得她這副可憐相,眉毛擰成兩條毛毛蟲,不耐煩的扒拉開她的手。
妥協了。
顧母信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蘇晚有這樣乾淨的眼睛,心腸一定不會很壞。
顧寶珠向來很乖,更加不會騙人。
她臉色緩和,掏心窩子地說道:“晚晚,你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嫁到我們家裡來,吃頓飽飯都是奢侈。我在鎮上找了一份零工,晚上回家給人漿洗衣裳,做點縫縫補補的活計,飯能給你管飽,五天給你吃一次肉。”
鄉下人窮苦,一年到頭都難吃幾頓肉。
蘇晚心口悶悶的,像被重重撞一下,又酸又軟。
她上輩子不記事的年紀就冇有爸媽了,他們是地質學家,死在一場山洪暴發中。
從小跟著爺爺和外公一起長大。
在顧母這兒,她感受到母愛的溫暖。
“我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往後這日子啊,準得越過越好。”顧母眼眶濕潤,她打從男人死了,冇有人可依靠,變得掐尖好強,纔不會遭人欺負。
老二、老三還在肚子裡,孩子爹就冇了。
再苦再累,她都咬牙挺過來。
小輩日子過的不好,她跟剜了心似的難受。
“你肯踏踏實實跟我們過日子,我們一家老小都對你好。”
顧母丟下這句話,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錢袋子,塞在蘇晚的手裡,包住她的手掌。
“這個家給你來當,今日的事情不要再發生。”顧母站起來,往外走:“我去打豬草。”
顧景雲偷偷擦一下濕潤的眼睛,繃著小臉,蹬蹬蹬跟著顧母跑了。
顧寶珠眼睛紅紅的像兔子眼,小聲說:“大嫂,我和二哥以後少吃一點,多乾點活掙錢。等我們長大了,你以前在家裡過什麼日子,我們就給你過什麼日子。”
杏花村裡的人,罵她和二哥是拖油瓶。
他們不是!
大嫂看見他們的好,一定不會賣掉他們。
蘇晚就算有一顆鐵石心腸,在他們窩心的話裡,都要軟的一塌糊塗。
手裡的錢袋子,千鈞重一般,灼燙著她。
蘇晚抬手摸一摸顧寶珠的腦袋,她的額頭上有一道粉紅色的疤,拇指指甲蓋大,是新婚的時候,顧寶珠叫原主起床,被原主用竹筒砸的。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原主嫁進顧家來,小丫頭就拿她當做自家人。好賴都喜歡,不管多傷小丫頭的心,稍稍示一點好,下回還對她掏心掏肺。
“你是不是傻呀?吃得少了,你還怎麼長大掙錢給我花?”蘇晚在袖子裡掏一掏,抓出一塊帕子,給小丫頭擦臉,“小花貓,快去洗個臉。”
顧寶珠小臉瞬間通紅,拿帕子捂著臉,羞嗒嗒的跑了。
屋子裡隻剩下顧淮之和蘇晚。
蘇晚臉上的笑容淡下來。
“蘇晚,不要拿你的不滿,去傷害無辜的人。”顧淮之取出一封放妻書,推到她的麵前:“顧家冇有人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