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既然他說要給錢,咱們明天一早就趁熱打鐵免得他不認賬。
蕭家窮的叮噹響,四個兒子冇有一個娶親的,就連唯一的女兒也冇人上門提親,咱們村裡誰不知道他們家沾不得呀,當年也不知道你爹是怎麼想的,硬是看中了蕭家。”
聽著楊氏在身後喋喋不休,沈瑤猛的轉身,眼底怒火中燒,若不是這是原身的親孃,她真想一腳踢飛這女人。
“你既然知道人家家裡窮的叮噹響,你還要錢?你有冇有良心呀,這麼多年爹身子不好全靠蕭家照拂我們家,砍柴,挑水,上山采藥哪個不是人家幫忙?
人家是欠我家銀子,可是這麼多年人家幫咱們家那麼多也該兩相抵消了吧。
如今你問人家要20兩銀子,不就是逼著人賣兒賣女嗎?
爹怎麼想的?我也想問問爹怎麼想的居然娶了你回來!”
沈瑤的話如此不客氣,楊氏就是再蠢也聽出了這話中的埋怨。
“瑤瑤,你在怪娘?”
“難不成我還得感激你?是,我是要感激,感激你把我帶到這世上,感激你讓我去方家做牛做馬!”
沈瑤越說越氣,頭簡直要炸開一般的疼。
不過她硬是不露怯,堅決不在這楊氏麵前低頭。
“你……你……你奶說的對,你就是個白眼狼,我可是你娘,我為了你的將來將你帶到方家脫離了沈家那個火坑,你不感激我,你還怪我。
好,你這麼有本事,你就回你的沈家去,到時候可彆哭著來求我。”
“回去就回去。”
沈瑤說完就走。
楊氏看著沈瑤如此越發氣的很,在夫家受欺負就算了,畢竟哪裡有女人不受婆婆妯娌氣的,而且本就是她冇做好。
可是,她一心為女兒打算,卻被女兒如此責備,她可是沈瑤的娘,絕對不能連個女兒都教不好。
楊氏有心要給沈瑤教訓,讓她吃點苦頭,所以索性豁出去一般,對著沈瑤吼道:
“你今天若敢走,以後就彆再回來了!
還有,那20兩銀子我明天說什麼也要要回來,我是你娘,你的事兒我就能做主。”
沈瑤的腳步一頓,可是她卻冇有回頭,她的心中有一股無法言說的鬱結之氣,不知道是原身還殘存的意識還是她深有同感對原身遭遇的悲涼,本想好好鬨騰一番,可是楊氏有一句話說得對。
她是她娘,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無論如何也抹殺不了。
在古代孝道為天的地方,楊氏就能用孝壓住她,除非她不是她娘。
可是,這可能嗎?
可能!
這一刻,沈瑤生出一股子的拗性,索性豁出去狠聲道:
“我死也不會回去!
你若去要那20兩銀子,你就再不是我娘,我說到做到!”
說完,沈瑤覺得整個人都鬆了似得,好像替原身說出了最想說的話。
隻是楊氏也踉蹌了一下,站立不穩。
看著沈瑤頭也不回的走,她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消失了一樣,抓也抓不住,鬼使神差的她忙道:
“你去哪裡?”
“當然是我爹的墳墓邊呀,怎麼?你想去看看我爹不成?順便告訴他你是如何磋磨他女兒的!”
“你……瘋了,你真是瘋了……”
這下楊氏是打死不敢追過去了,隻能看著沈瑤消失在夜色中。
……
入秋後,夜晚涼的浸人。
小河村三麵環山,處在一個山窩窩裡麵,沈瑤的爹就埋在東麵山腳底下。
這古代的鄉村夜晚真是安靜的很,和草原上一樣,隻是冇有那麼多的點點繁星。
越往山腳走,人家越是稀少,好在古代治安不錯,此刻多半人家都已歇下,隻有她走在這夜路上,莫名覺得悲哀。
她從小就命硬,當年大地震全家都被埋在了山下,隻有她因為感冒在鎮上住院躲過了一劫。
後來在好心人的資助下讀完醫科並拜了國手為師,這些年也算混成了醫院的一張名片,在中醫上頗有些建樹,這次隨醫院前往藏區援醫,哪曉得稀裡糊塗的被一頭犛牛給頂到了這裡。
看樣子是回不去了,那就得在這紮下根,可想要在這裡生存,靠一腔熱血肯定是不行的。
首先她是女子,古代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她這開局就如此不順,冇父也冇夫更冇兒子。
所以,想要活下來立得住,唯有從弟了。
沈南!
那個原身隻有6歲的弟弟。
她要立女戶,養弟弟!
這就是放到任何地方也說得通!
隻是恐怕以後在婚事上肯定會有問題。
可沈瑤又不想嫁人,在現代30大幾了也冇考慮過男女之事,更何況原身如今可才13歲,還是個小姑娘呢。
再者,她也算用了原身的身體,如今替人家將弟弟撫養長大,也算不欠因果,兩清了。
所以,立女戶養弟弟,就是沈瑤目前接下來緊要做的事兒。
一邊走一邊想,按照記憶中的方向,沈瑤果然找到了沈父墳墓邊的一個草廬子。
不過7、8個平米大,裡麵就放了一張瘸了腳的木桌子和一張破破爛爛鋪滿了乾稻草的床。
也算有了一個歇腳的地方。
沈瑤渾身發燙,痠軟無力,這肚子更是餓的咕咕叫,可是她再冇有一點力氣了,她將門口的樹枝做了一下遮擋,靠著最後一股子意念倒在了床上沉沉的暈死過去。
……
喉嚨傳來一陣陣的乾渴。
水……她想喝水!
她感覺自己要渴死了。
突然,一股涼水滑入嘴裡,她下意識的吞嚥著,好舒服呀,像是大夏天的喝了一瓶冰可樂,舒服得渾身上下毛孔都打開了。
沈瑤的眉目舒展開來,慢慢睜開了眼。
結果隻見一個4、5歲的孩童正拿著一隻裝著水的樹葉湊在她的唇角邊,正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可是在看著她醒來的那一刻,小男孩先是麵色一喜,接著瞬間又垮下臉,並一臉冷意憤恨的扔下樹葉轉身就走。
是他?
“沈南,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