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釗在外麵,聽見這叫聲,一顆心緊緊的揪在一起。
儘管,他並不是認識這個婦人、但隻要想想將來青言跟人成親,也會麵臨今天這樣的情況,他就忍不住全身的肌肉繃緊。
一通操作下來,竹影幫她擦擦腦門上的汗。
沈青言撤下銀針。
“胎位已經轉過來,現在跟著我的節奏,一起努力。”
剛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隨著沈青言手勢轉動的產婦,如果剛纔對沈青言還是半信半疑,那這會就是全身心的相信。
“好。”
馬車外。
陸釗一直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花葉在他身邊,搓著雙手,自言自語地叨叨。
“我娘就是生花果難產走的,她走冇多久,我爹也走了。家裡其他親戚趁機搶走我們家的財物,把我跟不到三個月的花果,趕出家門。乞討的路上,幸虧遇見小姐,收留我們兄妹倆。”
“那會你多大?”
“七歲。”
說起往事,花葉不甚唏噓。
要是娘生產時,能遇見小姐或者小姐的師傅,娘說不定就不會有事。
得得得,塵土飛揚。
一對人,騎著馬,快速的從一側官道上,疾馳而過。
籲·····
為首的人,忽然撥轉馬頭,回過頭。
顧西岑!
“月影。你們怎麼在這?”
月影哼一聲,撇開頭。
熟悉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
“你家小姐在給人接生?”
“是啊。這跟侯爺沒關係吧。”
跟在顧西岑身後的顧明,黑著臉上去,冰冷的眼,眼刀亂飛。
什麼時候他家主子,淪落到一個個下人,都可以擺臉子。
“月影花葉,你們小姐跟我家主子自己的事,還輪不到你們在這狗仗人勢。再有下次,我顧明手上的劍不是吃素的。”
月影脖子一昂。
那句難不成你還敢殺了我不成的話,在嘴邊轉悠一圈,就讓陸釗給攔回來。
“顧侍衛,所謂各為其主,不就是這樣。
我家小姐現在忙著救人,其他等等再說。”
鬍子拉碴的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到時隨你。
他的劍不是吃素的,他陸釗的雙拳亦是如此。
“顧明,退下。”
顧西岑出麵喝止顧明。
顧明不甘的退到一邊。
從陽光普照,到滿天星鬥,玄月高懸。
產婦的聲音眼看漸漸衰弱。
沈青言再次施針喂藥。
隨著產婦一聲響破天際的高亢喊聲,一個男嬰呱呱墜地,哭聲有力。
“生了,生了,嬤嬤,夫人生了。”
綠玉欣喜的喊叫著。
不遠處,一對人馬,聽見綠玉的喊叫,如一陣風疾馳過來。
為首蓄著鬍子的中年男人,來到近前,翻身下馬。
“嬤嬤,夫人怎麼樣?”
嬤嬤還來不及搭腔。
車簾掀起,綠玉遞出來跟一個小小的繈褓。
“老爺。”
“夫人還好嗎?”
男子小心將繈褓接在手上。
“還好。”
想起夫人為何會遭這遭罪,一行眼淚隨著綠玉的臉頰滾落。
“夫人,挺住,你肚裡還有一個寶寶呢。”
男子聞言,把手上的孩子遞給一旁的嬤嬤,掀開車簾,探進去半個身體:“阿晚,你堅持住,孩子們不能冇有娘,我也不能冇有你。你放心,我當初答應過你不會納妾,就是不會。表妹我已經派人送她回她祖家去了,你相信我,夫人。”
隨著男子的一通表白。
產婦神色複雜的睇向沈青言。
“大夫,咱們再來。”
不是因為男子說的有多好聽,而是那句孩子們不能冇有娘。
就算是為了孩子們,她也要努力闖過這一關。
“好,咱們再來。”
沈青言給她擦擦額頭上的汗。
半盞茶之後,一個稍微弱些的女嬰出生。
沈青言把女嬰遞給竹影。
忽然一聲驚呼.
“等等,夫人你肚子裡,還有一個。”
馬車上下內外的人,聽見這一句,都一愣。
雙胎已經罕見,眼前竟然是三胎。
好在,第三胎生的很是順利。
跟第二個孩子間隔幾息的功夫,就順利生下。
“第三個還是小公子。”
天亮。
幫產婦料理好一切,又給孩子們檢查好身體,寫下滋補身體的藥方跟月子裡需要注意的事項後,沈青言帶著陸釗他們告辭。
男子拿出一疊銀票:“沈大夫,在下曹平,出門匆忙,隻得這些謝禮,還請不要嫌棄。將來有空到平城,請告訴一聲。”
沈青言也冇跟他客,收下銀票。
“好,有機會一定登門拜訪。夫人這次生產,身體虧損嚴重,回去好好照著開的方子調理,休養兩年後,纔可再要孩子,一定切記。”
“是。”
曹平真心實意地應道。
有三個孩子對他來說,已經很滿足。
沈青言抬起頭,見著一邊的顧西岑,衝他微微頷首,就上了馬車。
“花葉,咱們走。”
顧西岑心澀澀的沉下去,走到馬車前,
“青言,太後病重,皇上叫我馬上帶你回京。”
沈青言從車窗探出頭:“宮裡有那麼多禦醫,皇上怎麼叫我回去。”
一聽就是騙人的。
“是真的,禦醫對太後的病束手無策,恰恰好有人跟皇上麵前說了你在藥王穀的事,所以······”
顧西岑遞上信。
沈青言接在手上,雖然不是聖旨,可信件末尾,蓋有皇上的印章。
陸釗他們看向沈青言。
沈青言沉吟片刻:“花葉,你跟月影回去接花果跟宋嬸,我們先上京。”
花葉跳下馬。
沈青言驀的又想起一件事.
對陸釗道:“你過來。”
說完,看眼其他幾個人。
竹影他們識趣地走開一些。
不解沈青言要跟陸釗說什麼悄悄話的顧西岑,憋著一口氣,跟著走遠一些。
“抱歉,我剛纔冇想到,你要是不方便跟著進京,可以跟花葉對換,回去後就留在白沙鎮,等”
陸釗一聽是這事,憨憨一笑:“冇有不方便,那事是有誤會,等有機會,我跟你說。”
“確定?”
“確定。”
對沈青言的擔心,陸釗受用的很。
沈青言見他怎麼肯定,隻好希望是她自己想多。
當著這麼多人,也不好在繼續問下去。
反正到京城,萬一有事,她儘力護著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