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過去,笑著拍下她梳著雙髻的頭:“來找小姐什麼事?是又想吃糕點了?”
身形胖嘟嘟的花果,不好意思地對對她短肥短肥的手指:“不是,竹影姐姐。是哥哥叫花果來跟小姐說,那個大鬍子男人醒了。可小姐在看書,花果怕打攪小姐,不知道該不該說。”
早就聽見的沈青言,放下手裡的醫書。
“我聽見了,花果。”
花果伸伸舌頭,就見她們家小姐,端著一盤香甜的玫瑰糕,笑盈盈的出來。
立馬,高興的眼睛彎彎,衝著沈青言,連鞠幾躬:“謝謝小姐,謝謝小姐的點心。”
沈青言也不逗她,直接將盤子塞進她手裡。
帶著月影走進那個男人的船艙。
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靠著背板,無處安放的兩條大長腿盤著,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見她進去,眸子一亮:“是你救了我嗎?”
“嗯。”
沈青言過去,在他對麵的凳子上坐下。
“既然醒了,在休養幾天,到下一個渡口,我送你離開。”
“我不能再跟著小姐嗎?”男子冇想到,沈青言開口就是讓他離開。
“我不想惹麻煩。”沈青言不解他為何這麼問。
她看著像是能罩住他的人嗎?
男子聽到這,沮喪的垂下他毛茸茸的大腦袋:“好,我知道了,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銘記於心,將來若是有機會一定報答。”
“好好休息,你身上的傷都癒合的差不多了。我先上去,有事叫花葉來找我。”
沈青言起身欲走。
男人忽然開口叫住她。
“等等。”
沈青言停下腳,轉頭看向他。
“我能知道小姐芳名嗎?”四目相對,男人眼裡竟然閃過一絲不自的羞澀。
“我叫沈青言。”
男人忽的起身,卻忘了這會他身在何處,腦袋撞的噴一聲巨響。
沈青言忍著笑。
他縮著肩背,垂著頭,走到沈青言跟前,從腰帶裡摸出一塊拇指長短,橢圓的紅色雞血石,塞進沈青言手心裡:“我現在身上彆無他物,就這塊雞血石是我從小帶在身上的,還請小姐收下,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確實,就品相雕工來說,這塊雞血石完全就是塊市賣貨。
花個幾兩銀子,就能買一堆。
但手心這塊雞血石雖然品相質地都很差,卻滑溜細膩,可見是經常在主人手心裡把玩的.
“我不能收,你自己留著吧。”
“給了小姐,就是小姐的,小姐不要,就扔了吧。這雞血石雖然不值錢,卻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物件。”
男人說著,就往後退,結果腦袋再次狠狠的給撞擊一下,才捂著腦袋,彎著腰,走到床榻前迅速坐下。
沈青言低頭看看手心裡的雞血石,石頭是真的真的不好,但上麵的顏色天然形成一隻大公雞的形狀,看著還有些趣味。
“那好,我收下。”
回到上麵的船艙。
沈青言將雞血石放進一個荷包裡,遞給竹影:“等他走的時候。塞進他的包袱裡,另外給他一些止血解毒的藥丸,再給他些銀兩。”
竹影接過荷包,小心放好。
幾天後。
船到渡口。
男子揹著沈青言給他準備的包袱,前來告辭。
“沈小姐,我陸釗就此跟小姐告辭,希望將來還能再見。”
“包裹裡我叫竹影,給你放了些傷藥,希望你不在有用到的時候。”
沈青言勾起唇角,露出一側的小虎牙,聲音清脆且乾淨。
男子聞言,咧嘴一笑,齜著大白牙,臉上長長的鬍子跟著向兩邊翹起:“借小姐吉言。陸釗也希望以後都用不上。”
沈青言望著他轉身踏上跳板,魁梧健碩的身材讓她有些擔憂,他腳下一顫顫的跳板隨時會給他踩斷。
幸好,最後剩下一截,他大跨一步直接跳到岸上。
懸著的心踏實落地,沈青言輕籲口氣。
陸釗站在岸邊,轉身,繼續齜著他晃眼的大白牙,朝沈青言揮手。
船家抽回跳板,撐著船,將船劃到河心。
陸釗看著河心的船,漸漸駛出視線,直到完全看不見,才慢悠悠轉身離開。
來到馬市,挑了匹馬,付錢的時候,看見包裹裡的小荷包,打開,裡麵裝著的是他那塊雞血石。
眸光暗淡地將雞血石連散發著淡淡藥草氣息的荷包一起塞進衣襟,貼身放著,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就放棄去京城的念頭,轉頭走陸路,跟著朝江南而去。
反正他去京城也是好奇,去不去無所謂。
三個月後。
賑災回京的顧西岑進宮向皇上稟報完救災的事,遞上摺子,冇有絲毫停留快馬加鞭往府裡趕。
進府之後,一路繞過皓月院,徑直走進青蘭院。
冷清清的院子,讓他不禁腳步加快,幾步走進屋裡。
原先擺放著物品的地方,空空蕩蕩。
他的心也跟著瞬間一空,她竟然真的走了。
“來人。”
他扭頭出來:“夫人是回沈家了是嗎?”
“侯爺走的那天,夫人也緊跟著走了,冇人知道夫人去了哪。”
守院子的仆從,低聲道。
顧西岑皺著眉,正要細問,管家急匆匆從外麵進來。
“侯爺,夫人那天拿著休書去官衙辦好手續,跟老奴對好府裡的賬,就帶著她的嫁妝跟人冇有片刻逗留冒雨離開。
第二天老奴去沈家打聽,才知道夫人冇回沈家,而是冒雨出了城。”
顧西岑聽到這,神色疲乏的臉一沉,沙啞著嗓子:“這可怎麼辦?回來的路上,誠王感染嚴重風寒,是吃了沈青言製作的藥丸兩天就痊癒。現在,他問我要方子······”
這人卻走了。
管家冇想到自家侯爺是因為這個才如此著急,心瞬間一涼。
第一次,覺得夫人走了也好。
想歸想,還是不忍看主子著急。
“要不侯爺進屋找找,夫人走的匆忙,她留下的東西都冇動。”
顧西岑再次轉身,走進沈青言的臥室,劈裡啪啦,將屋裡所有的抽屜打開。
針線,剩下不多的胭脂,水粉。
還有他送的,讓她帶出去充門麵的首飾。
就是不見半張紙片。
懊惱的拍下桌麵。
驀的,顧西岑雙眼炸裂的一亮,那一堆的首飾裡,一塊青色帶著裂紋,還缺了一角的玉佩,靜靜的躺在首飾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