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裡麵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
確實不像是被人所迫的樣子。
任何一個女子遇到歹徒,都不會有這樣放鬆的狀態。
“不過……咳……”話說到一半,她忽然不合時宜的咳了聲。
眾人心裡一咯噔。
正要說話,卻聽到她笑嘻嘻的道:“失禮了,早上起來太過忙碌,到現在還未喝上一口水,官爺見笑。”
眾人的心這才放下去。
這話說的條理清晰,有理有據。
劉嬤嬤不禁暗忖,這真是顧家那個膽小怯懦的二小姐,莫不是哪裡搞錯了不成?
正想著,顧清歡又道:“官爺若還有所懷疑,可隨小女子一同前往夫家,正好也能請幾位官爺喝上一杯喜酒。”
到時候開了轎門,自然真相大白。
隻是要真跟著去了,那他們要找人也早就跑了。
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再在這裡耽擱。
對方思忖了片刻,立即下了決定:“今日耽誤了姑孃的吉時,實在過意不去,改日定登門致歉。”
終於,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離去。
顧清歡這才靠在椅子上,鬆了口氣。
“害怕?”耳邊傳來一聲輕嗬,“既然怕,為何不向人求救?你可知道,剛剛那人是東陵國的大理寺卿,陸白。此人才華橫溢,譽滿京師,一定比你那夫君強上不少。”
略顯粗糲的手指在脖子上細細摩擦,似乎在沉思。
不知為何,那脆生生的嬌笑還在他耳邊縈繞,揮之不去。
明明隻是個小丫頭而已,卻多了幾分勾人的媚意。
顧清歡冇有說話。
“怎麼,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剛剛不還巧舌如簧麼?”男人似乎來了興趣,語氣中多了幾分戲謔。
這丫頭冷靜沉穩,根本不像是這個年齡該有的心智。
換了彆人,隻怕早就哭喊救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想的,竟會鑽到花轎裡來威脅一個小丫頭,隻是現在看來,倒不失為一個有趣的發現。
“我的轎子要起了,你快些走吧。”如果還待在裡麵,一會兒起轎的時候就真的要露陷了。
她相信既然他能無聲無息的進來,就能用同樣的方法出去。
“怎麼,急著去你的夫家拜堂?”
“少俠這話說的,今日本就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趕著拜堂,難道趕著去奔喪嗎?”
雖然她更樂意後者,但並不想說與眼前這個惡人聽。
“成親?”男人對她的伶牙俐齒頗感興趣,忽然低聲道:“可是……你的轎門剛剛我已經開過了,那是不是代表,我纔是你的夫君?”
他俯身,溫熱的氣息隔著喜帕傳來,讓顧清歡起了半身的雞皮疙瘩。
她以為對方要過河拆橋,連忙伸手擋在身前。
卻不想,是喜帕被拽了下來。
她看見了男人的樣子。
他蒙著臉,隻露出一雙俊美而淩厲的眼睛,帶著一種禁慾的誘惑。
更可怕的是,他看著自己的時候……更像是盯著自己的獵物。
顧清歡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像是墜入了三九天的水中,全身冰冷。
她下意識的將臉捂得更嚴實。
“果真是個小丫頭。”他並未強行去拉她的手,而是扯下她脖子上的長命鎖,道,“再會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