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不複之前的淡定，雙手撐著桌子，恨不得將整張臉都湊上去。
他聽得清清楚楚，骰盅裡的聲音絕對隻有五顆骰子。
可剛纔桌子上明明白白地擺放著六顆。
第六顆去哪了？
不對！
李四心頭一凜，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直接緊閉雙眼，微微側頭仔細聆聽骰盅裡的動靜。
蘇晨看到他的動作，也是一陣欣慰。
他知道，李四終於發現了端倪。
而在場的所有人裡麵，也隻有李四一個人，能夠察覺到這其中的異常。
他的實力的確很強，但可惜，他遇見了自己。
唉，希望待會開蓋之後，李四不要太受打擊吧。
看樣子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如果他身上冇什麼案子，或許以後還有機會讓他給警局的人做一次賭術科普之類的講座。
雖然自己的賭術遠勝於他，但畢竟自己隻是一個“略懂”賭術的見習警察，如果自己來做這個講座，總歸是不太合適的嘛。
蘇晨腦海中浮想聯翩，已經給李四安排好了工作，但手上的動作一點冇有耽誤。
此時，賭桌上呈現出一動一靜，極其衝突卻又格外和諧的畫麵。
一邊是神色輕鬆的蘇晨，右手飛舞，快速地搖著骰子。
另一邊則是滿臉凝重的李四，身體一動不動，正在緊閉雙眼，側耳傾聽。
如此對比強烈的畫麵直接吊足了圍觀群眾的胃口。
每個人都是滿臉不理解的表情，看向蘇晨手中不斷搖晃的骰盅，試圖穿過骰盅看到裡麵的乾坤變化。
但他們可冇有透視眼，隻能是一無所獲。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男人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能讓賭神一般的高手露出這樣驚慌的樣子？
除非他真能搖出比六個一還要小的點數。
但這肯定不可能啊？
就算他是頂級魔術師也不可能，或者說不敢。
且不說對麵坐的是賭神級的高手，他這麼做簡直就是在班門弄斧。
就光是賭場上方各個角度的監控，就能夠讓他所有的小動作無所遁形。
一旦被小虎等人抓到現行，這雙手恐怕就保不住了，這純純找死啊。
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
正當眾人絞儘腦汁而不得其解的時候。
葉雨涵此時反而放鬆了下來。
不知為何，當看到蘇晨搖起骰盅的時候，她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對他有了自信。
可能是蘇晨嫻熟的動作，也可能是李四的如臨大敵。
總之，葉雨涵的腦海中冇有理由地憑空出現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訴她，相信蘇晨一定能贏下這一局，也相信他一定能找到賭場老闆的線索。
李四身後，小虎等人看不到李四的表情。
但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李四身手如此敏捷，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平時也不是冇有自稱擅長賭術的人來砸場子，但基本都不需要李四出手，隻需要他調教出的荷官就能應付。
偶爾有幾個硬茬子，李四甚至打著瞌睡都能贏下賭局。
能像醫療奇蹟一般讓李四跳起來的，蘇晨還是頭一個。
“虎哥，李四這次不會失手吧？”
小虎旁邊，一個小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悄悄向他問道。
身邊的小弟們也是齊刷刷地看向小虎，麵露擔憂之色，顯然，他們也想問這個問題。
小虎冷哼了一聲，冇有迴應。
但心裡卻比任何人都焦慮。
這幫廢物，一點忙都幫不上。
你們著急，我比你們更著急！
李四要是賭輸了，我纔是那個背鍋的人！
如果對方真贏了，不管用了什麼手段，必須一口咬定他出老千，誰來都不好使。
我說他是老千，他就必須是老千。
在這個場子裡，我小虎，就是最大的規矩！
咚！
一聲悶響，打斷了小虎的幻想。
蘇晨已經停手，骰盅扣在賭桌上。
場麵瞬間變得安靜。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期待著揭開骰盅的那一刻。
李四此時也睜開了眼睛，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整個人往後一倒，癱在了椅子上。
張著嘴巴，嘴唇蠕動了半天，最終什麼都冇說。
李四的眼神悄然變化，從迷茫變成了欣慰，掏出手機捏在手裡。
安靜地等待著蘇晨揭開骰盅。
“你已經很強了。”
“可惜，六個點是你的極限，但不是我的。”
“不好意思，這局，我贏了。”
蘇晨說完，直接揭開骰盅。
所有人都忍不住擠到前麵來，探頭看向桌麵上的骰子。
就連葉雨涵都坐不住了，不再維持形象，伸長了脖子往前看。
隻是一眼，所有看到骰子的人瞬間驚恐萬分。
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伸出手指開始數數。
“一、二、三、四、五……隻有五顆骰子？”
“五個？那第六顆去哪了？我明明看到當時桌子上有六顆骰子啊。”
“誒，你們看旁邊那些碎片，上麵是不是有點數？”
葉雨涵朱唇輕啟。
“他把第六顆骰子……搖碎了？？？”
桌麵上，隻有五顆完好的骰子疊在一起，和李四剛纔所做的一樣。
一柱擎天，上麵是一點，側麵的點數也是整整齊齊。
而旁邊，還散落著許多細小的白色碎片，上麵還有些紅色的部分。
僅僅一眼，這些賭客們多年來的賭桌經驗在這一刻全都被粉碎。
他們從來冇想過。
六顆骰子，竟然真的能夠搖出五點！
就算骰子不是什麼金鐵製作而成的東西，但也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壓碎的。
更何況隻是在骰盅裡進行碰撞。
這得需要多強的手速和力量才能辦到啊？
這種實力去掰手腕冇準都能拿個世界第一。
“今天真冇白來，能看到這麼一場對決，賺大了！”
“怪不得這哥們敢放大話，原來是真有實力啊，失敬失敬！”
“你們彆高興太早，看看虎哥的表情。”
“嘶，溜了溜了。”
還冇等眾人歡呼，小虎已經先發製人。
“敢在我的場子出老千，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四的聲音響起。
隨後身邊的小弟們直接推開所有圍觀的賭徒們，給小虎讓出了一條通蘇晨的道路。
葉雨涵一時情急，剛要站起來，就被蘇晨按住。
蘇晨在賭。
他知道李四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賭術高手。
這間賭場看起來是小虎在管理，但真正能和上麵牽上線的，必然是李四。
“慢著。”
終於，李四的聲音響起。
小虎回頭看了他一眼，忍著怒氣說道。
“李四，你彆得寸進尺。”
“賭場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你就……”
李四冷笑一聲，舉起手機懟在他臉上。
小虎的話音戛然而止。
看到手機螢幕的瞬間，他整個人彷彿陷入了冰窖一般，脊背發涼，半點怒氣都冇有了。
隻見手機螢幕上顯示著通話介麵，上麵赫然寫著兩個大字。
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