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到底因何入獄、什麼時候出的獄,冇人知道,就連跟他關係最好的肖毅都不知道,肖毅隻知道他出獄後,獄方主動和街道聯絡,為他申請了低保,但他放棄了,堅持回監獄做了個工勤人員,有點像《肖申克的救贖》裡的布魯克斯。
但老胡顯然不是布魯克斯,他有一個背景強大而神秘的社會關係,他怎麼也不明白老胡有這樣的關係為什麼還要回監獄?最後病死在獄方給他聯絡的養老院裡?通過自己能重返銀行這件事來看,老胡的這個關係很硬,硬到可以做主銀行,硬到第二天早上他就接到複職通知。
隻是自己眼下還冇有時間琢磨這些。
回到單位,已過了下班時間,老周還冇走,看見肖毅回來了,趕緊跟到辦公室,說:“你可回來了,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出大事了!”
原來,肖毅下午開會走後,那些出去的人陸陸續續回來,老周在衛生間聽到曹小東打電話,嘴裡不時蹦出什麼“見麵推遲”“原來的主任進監獄後出來了,我犯不著給他拉客戶賣命”……等等,老周就在衛生間多蹲了會,他終於聽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曹小東最近通過關係認識了鼎華公司行政部的一個高管,最近一兩個月以來,曹小東和這個人密集接觸,因為他聽說鼎華公司要擴大生產規模,他希望能通過這個關係接觸到鼎華高層,從而拉住鼎華這個大客戶。
肖毅聽到這裡問道:“鼎華?這個公司原來有嗎?”
老周說:“你走那年落戶濱海市的,據說經過兩任領導招商才把鼎華招來,是個體量非常大、業務遍及全國內外的大公司,原來總部在京都,因為所處位置正處在城市區域內,所以才搬出京都,各地聽到這個訊息後,踏破了鼎華的門檻,最終鼎華出於業務和地理位置的考慮,落戶到了濱海,咱濱海也下了血本,濱北區特批一千五百畝土地,建成了鼎華工業園區和生活區,如果能拿下這個大客戶,咱們今年的任務不但完成,而且還搶占先機,據我所知,各大國有銀行和地方銀行都在跟鼎華接觸,就目前來看,還冇哪家銀行拿下這個大單子。”
“他們在哪兒開戶?”
“還在京都。”
“這也太不方便了吧。”
“所以說,不是熱土難離就是咱們這挖牆角的人不賣力。”老周說道。
肖毅樂了,他很高興老周給他提供的情況,說道:“謝謝你老周,你趕緊幫我蒐集鼎華有關的材料,尤其是高層主管的資訊、聯絡電話……”
不等他說完,老周就給了他一分檔案:“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肖毅翻了翻,說:“有時間再看,對了老周,找個換鎖的,把辦公室的鎖給我換了。”
“這個,早給你辦了。”
老周說著,就拿出一串嶄新的鑰匙遞給肖毅。
肖毅驚喜地說道:“你什麼時候換的?”
“剛纔,我看大家下班都走了,才通知換鎖的來,隻用了幾分鐘就搞定了。”
“為什麼等大家都走了換?”
“辦公室是你的,我張羅著換鎖畢竟……畢竟不那麼名正言順,再被那兩個混小子看見,諷刺挖苦我幾句,我不得聽著呀。”
肖毅用力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說道:“謝謝。”
老周又說:“辦公室所有的鎖都換了,鑰匙在抽屜裡,對了,這是發票,我可冇錢給你墊。”
肖毅說:“我也冇錢,等報了再給你。”
“還有一事。”老周看著肖毅說:“小範想回來。”
肖毅說:“這個,我自有安排。”
老周見肖毅比過去多了沉穩和堅毅,他更加踏實了。
肖毅問道:“上午有人議論寫個人總結的事嗎?”
“有人,我看耿占生幾個人冇出去,都在低頭寫東西,曹小東說讓大家寫完之後交到他那裡,我看也冇人交給他。對了,曹小東搬到樓上辦公了。”
肖毅點點頭,說道:“我想到了,他那麼多的秘密,肯定要跟徐守寧要一間辦公室的,老周,週五下午的會有信心嗎?”
老周搖搖頭,麵露難色地說道:“一點底都冇有,先不說曹小東,就他那兩個嘍嘍兵就不好對付,我……很怵那兩個人。”
肖毅說:“我讓你做的事你做了嗎?”
“我正在做。”
“你儘管照做,其它的不用你考慮。”肖毅見老周還是有些猶豫,又說道:“小勝憑智,大勝憑德。職場有時就是戰場,要敢於取勝、善於取勝,否則你就跟我一樣,等著被彆人宰,為了維護自身的清白,有時不得不使用下九流的手段,隻要不違法。”
老周點點頭,表情瞬間堅定起來。
“去把辦公室的黑板給我拿過來。”
肖毅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後又交給老周,讓他掛在辦公室裡,黑板上寫道:個人總結務必在週五之前交到我辦公室,逾期作廢,業績不計。肖毅。
對週五例會,濱海支行信貸客戶部的全體人員,既期待又惶恐,雖然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但肯定會有一場不見刀槍的惡戰。
這兩三天中,曹小東和他那兩個嘍嘍兵則忙著收拾樓上的辦公室,又是粉刷牆壁又是置辦新的辦公桌椅。
老周比平常忙綠了很多,“大選”之前幾乎所有的人都待在辦公室低頭寫總結,隻有他忙進忙出,俞歌成了他的跟屁蟲。
週五下午,大家準時在大辦公室集合,早就過了開會時間,卻遲遲不見肖毅。
曹小東看了一眼朱強,朱強立刻高聲說道:“肖主任怎麼還不到,都過了十多分鐘了,這會到底開不開?是不是說話不算數了……”
他的話音冇落,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俞歌拿起話筒,她“嗯”了兩聲放下話筒,說道:“肖主任讓咱們都到五樓的小會議室,他在那裡等咱們。”
朱強說:“俞歌你問問他這是什麼意思,說好了在大辦公室開,把大家晾在這裡十多分鐘中途又換地點,什麼意思嗎?”
俞歌衝他笑笑,說道:“你問他好了,我隻是負責傳達。”說完,拿著本子帶頭走了出去。
大家都跟在俞歌後麵往出走,張寶走到門口,看看曹小東和朱強冇動,又回來了,他說:“曹哥,咱們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