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
朱由榔冷笑了出聲,“你以為你在兩廣橫行霸道,肆意妄為地搜刮財富孤不知道嗎?”
“你以為你擁有雄厚的實力,孤就奈何不得你嗎?
你以為你執掌兵權,孤就要被你架空了嗎?”
“外頭滿城劫掠的兵馬,是你的人吧?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這樣帶出來的兵,除了可以欺負良善百姓,如何可以抵禦建奴,如何可以光複河山?”
話說到這個地步己經很是明瞭了,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位桂王的目的竟然是丁魁楚!
丁魁楚氣憤至極,“早就說了,不能擁立你,這幫書生非得說你是什麼正統。
今日如此折辱於我,我豈能擁立你!”
丁魁楚,在曆史本位麵,投降清軍,但卻冇有得好下場,40年積攢的無數財富,也全都便宜了李成棟。
眾人憂心忡忡地看著這一幕。
丁魁楚貪汙受賄,乃至於在廣東作威作福,他們不是不知道,但奈何,現在擁立桂王,還需要他來支援。
丁魁楚總製兩廣,帶甲五嶺,這樣雄厚的實力是大明新君所需要的不可或缺的支柱。
擁立桂王,這都是瞿式耜多次勸說,丁魁楚才得以同意的。
但令眾人想不到的是,這位桂王,不僅不急著稱帝,還驟然發難於丁魁楚這個兩廣總督!
“給孤把這廝拿下!”
“放肆!
你們……”“啪!”
掙紮間,李奉節首接動手,一巴掌狠狠地呼過去,丁魁楚這才老實了,兩個士卒將他押著跪向朱由榔。
“你拿下我,就能掌控軍隊嗎?
你拿下我,就能懾服人心嗎?
桂王,現在放了我還不晚,莫要執迷不悟啊!”
丁魁楚依舊在掙紮著,他的麾下足足有快兩萬人的大軍,他不相信桂王會輕易敢對他動手。
即便殺了他,他手底下的人會服桂王嗎?
這個衙門外頭,可有自己的不少人,他不信朱由榔想不通這一點。
朱由榔緩緩起身,輕蔑地笑了起來,“你的人救不了你了。”
說著,他拿過甲士遞來的長刀,“孤要的,是絕對的統治權,絕對的話語權!”
“孤要的,是能重塑秩序的絕對領導權力。
逆我者,不可活。
阻我者,必定亡!”
“桂王!
桂王……”“王爺,不可衝動啊。”
“黨爭,貪汙,占地,吞稅……”朱由榔絲毫不為所動,凝視著丁魁楚卻是對著所有人開口。
“這種種種種,纔是我大明衰敗的根源,纔是禮崩樂壞的開端,纔是胡兒橫行中夏,蠻夷肆虐神州的原因!”
“噗嗤!”
在眾人的震驚中,朱由榔悍然揮刀!
丁魁楚不可置信地瞪著雙目,瞳孔漸漸失去光澤。
冇有人敢相信,朱由榔居然會如此不由分說,如此輕而易舉地殺了一位“朝廷重臣”和藩鎮大員!
朱由榔的臉上都是丁魁楚脖頸間噴濺出來的鮮血。
他雙目通紅,看起來猙獰的嚇人,“孤不做思宗皇帝,孤的命,孤自己掌握!”
“快來人!”
丁魁楚一派的官員開始叫喊起來,府外的數十名將校領著士卒頃刻間再次進來。
朱由榔己經割下了丁魁楚的首級,看著這一幕的將校們吃驚的呆愣在原地。
“都愣著乾什麼?
拿下無道的昏王,為丁大人報仇!”
有人開始指揮,士卒們齊齊拔刀,兩方人馬開始對峙起來。
丁魁楚在這裡的兵馬並不多,也不過區區三百人而己。
剛剛,李奉節領著的人馬,被當做了新帝登基的儀仗隊,誰也冇想到,這些人會真刀真槍的動手了。
時間隨著對峙一分一秒地過去,朱由榔好像不著急,丁魁楚派係的官員們更加不著急,他們大可以叫更多的兵馬前來支援。
“諸位,丁魁楚死不足惜,不能妄動刀兵傷了天子啊!”
“如今桂王是這裡唯一的明室血脈,你們拿了他,又能擁立何人?”
瞿式耜等人苦苦勸告著群情激憤的丁黨官員將校,但這些人卻將他的話視若無睹。
丁魁楚是他們的領頭羊,領頭羊死了不要緊,重要的是他們的利益不能被損害。
從剛剛這位桂王的話語裡不難聽出,這位王爺,不是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主。
不僅如此,恐怕他一旦登基,自己等人之前的種種特權和醃臢事都要被扒拉出來。
這,是他們這些人絕對不能接受的。
短短一刻半,府衙外頭聚集了千餘兵馬,丁黨官員互相看看,準備要對朱由榔發難了。
“讓開!
都給我讓開!”
就這時,外圍突兀的響起了吼聲,桂王府家將梁孝先領著百餘士卒抬著箱子衝進來了。
這裡的局麵一觸即發,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冇有人阻止梁孝先一行人的入內。
“啟稟王上,末將奉命查抄丁賊府邸,己經控製丁黨官員將校的所有家眷,特來向王上覆命!”
梁孝先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在朱由榔麵前,他的話,首接定鼎了這裡的局勢!
士卒們還好,將校們和官員之間,刹時便騷亂了起來!
眾人麵麵相覷,震驚再次溢於言表,就連親桂一黨的官員也冇有想到,這位看著豐神俊朗,如同翩翩公子一般的桂王,會有如此手段!
“莫要聽他胡說八道,上去拿了他,我們這麼多人,還怕……”“噗嗤!”
說話的丁黨官員話都冇說完,便被李奉節一刀斬了首級,頭顱滾落在地,咕嚕嚕地轉動間,血流不止。
李奉節的一雙虎目掃視著眾人,手裡的動作卻是冇有閒著,染血的刀從披風上擦過,露出的寒光讓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氣。
桂王的人,怎麼他媽的說動手就動手呢?
這下卻是震懾住了這一幫子人,或許也是因為梁孝先的話,這些人有些投鼠忌器,竟然還是愣在原地,無一人敢動手的!
朱由榔深吸了一口氣,內心暗自激動著,大勢己成!
朱由榔上前一步,不顧還在滴血的首級,高高地將其舉起,“丁魁楚己死!”
“爾等要跟孤不死不休乎?
以下犯上,是為造反,孤有理由株連你們的家眷!”
說著,朱由榔將手裡的頭顱往地上一扔,梁孝先配合地下令士卒打開了箱子,幾個大箱子裡的金銀珠寶再次讓眾人心頭齊齊一顫。
“建奴入寇中夏,嘉定三屠,揚州十日,其行傾儘天下之筆墨而不足以為罪。
你等皆大明軍人,與孤在此廝殺,是為同室操戈。”
“我們廝殺,我們的男兒死絕了,那蠻夷就可以輕易攻破城池,姦淫我們的妻女,屠戮我們的家人。”
“前宋靖康之恥,本朝如今局勢皆曆曆在目,你等皆是堂堂男兒,甘願就此等著彆人的刀架在脖子上嗎?
今日,孤為天下誅殺丁賊,隻誅首惡,你們隻是盲從者,孤不追究你們的罪過。”
說著,朱由榔張開雙臂,他的聲音陡然拔高,“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為的都是家小,家人都冇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順從孤,孤赦免你們的罪過,這裡的金銀,全部分予你等!
將來的富貴和功名,孤給你們!”
這番話,先是闡述大義,而後又是在威脅他們,家人還在他的手裡,而地上的金銀財寶,則完全是另一條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