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朕自禦極以來,……自感龍體日漸沉重,特召皇太孫朱由校,即刻入住乾清宮弘德殿,以儘天家孝道,欽此!”
弘德殿?
那個萬曆皇帝剛駕崩的地方?
靠!
真是夠晦氣的!
自從去年五月初,魂穿皇長孫朱由校身上後,時間己經整整過去了十五個月。
前世的他,作為九九六,甚至零零七的社畜,同絕大多數在社會底層拚命掙紮的同類一樣,為了幾兩碎銀而西處奔波,靠出賣自己的青春與健康來換取微薄的生存之資。
“兒臣朱由校,謹遵父皇旨意!”
雖然內心抗拒,但想到過去一年多在隆福寺的蟄伏與隱忍,以及即將主宰天下的強大誘惑,朱由校還是老老實實地領了聖旨。
“殿下,皇爺龍體…...老奴請您儘快趕往乾清宮……”說著,說著,王安控製不住地哭了起來……既有為皇帝病危的難過,也有為自己前途無法預測的恐慌。
外朝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更何況他這個羽翼未豐的司禮監大太監。
生死去留,全在眼前儲君的一念之間。
“正化,帶上一百人,隨孤前往弘德殿!”
馬上就要發生紅丸案與移宮案了,朱由校必須加倍、加倍、再加倍小心。
“殿下,這……”當聽到皇太孫要帶一百人前往乾清宮,王安本能地出言阻止。
“嗯?
你想教孤做事?”
“老奴該死!”
看著皇太孫充滿殺氣的眼神,王安被嚇得連連跪地求饒。
若非王安與東林黨私下來往密切,亦或泰昌帝登基時間太短,朱由校也不會如此厭惡他!
若王安真敢阻攔他帶人前往乾清宮,他不介意當場將其斬殺。
朱由校冇有搭理一首求饒的王安,而是朝一旁候立著的王承恩吩咐道:“多準備點乾糧清水,隨孤一同前往弘德殿!”
除了物理防備,還要化學防備,皇權爭鬥,從來都是你死我活!
“是,殿下!”
“魏典膳,以後孤在弘德殿的日常膳食,還是繼續由你負責,記住,必須由你親手準備!”
朱由校呼喊的魏典膳,正是曆史上那個鼎鼎大名的九千歲魏忠賢,不過現在的他,還在叫魏進忠。
“是,殿下,老奴絕不讓任何人插手!”
魏進忠趕忙跪倒在地,回答時的語氣,顯得格外的堅定。
同樣是魏進忠翻身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更不會容許他人破壞他苦熬了幾十年的大好前程!
“好,一刻鐘後,咱們出發!”
……“父皇,半月不見,怎會如此地步?”
乾清宮昭仁殿,看著虛弱不堪,仰躺在龍床上的便宜老爹朱常洛,朱由校跪倒床前,控製不住地低聲啜泣。
聽到自己長子哭聲,朱常洛努力睜開雙眼,苦笑道:“皇兒來啦,大伴,快扶皇太孫起來!”
在王安接連幾次的攙扶下,朱由校這才雙眼噙滿淚水地站了起來。
看著為自己難過的長子,朱常洛欣慰地開口道:“皇兒,靠近些,好讓父皇說話不那麼累!”
“是,父皇!”
說完,朱由校向前挪了幾步,緊貼在床沿,離泰昌帝嘴巴的距離不到半米遠。
“皇兒,老天可真會作弄人,朕謹小慎微地活了三十八年,以為好不容易熬出頭了,哪想到身子卻不爭氣,真是無福消受啊……”說完這幾句,虛弱的朱常洛沉默了下來。
內心既有對自己過度放縱的悔恨,也有對未來得及享受皇位的不甘。
“父皇,您的身子骨不弱,一定會好起來的,禦醫治不好,咱大明還有很多其他的神醫,您千萬不要氣餒!”
雖然明知泰昌帝即將不久於人世,但朱由校還是要儘力勸慰一番。
不管是演戲給他人看,還是對死者的臨終善言,朱由校都必須如此做。
“難得皇兒一片孝心,大伴己經在找了。
朕病重期間,百官們上的題本奏本,你看著處理吧,有不懂的地方,多問問內閣與大伴!”
“父皇,兒臣不要處理什麼題本,兒臣隻要父皇早日好起來……”說著,說著,朱由校大哭著又跪在了地上。
“癡兒,你先處理著吧,說不定父皇哪天就真好起來了。
大伴,快扶皇太孫起來,今後國事,還要大伴多多操心了!”
“是,皇爺,奴婢遵旨!”
王安抹了抹眼淚,低聲答應道。
在王安用力地拉了幾下後,朱由校不得不又站了起來。
在陪著泰昌帝繼續說了會兒話後,就回到了臨時居所弘德殿。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王安前來請朱由校前往東暖閣接見朝中重臣。
魚貫而入十二個身穿一二三品補子的文官,在離朱由校還有兩步遠的地方,一齊跪下行禮道:“臣等,拜見皇太孫殿下!”
看著眼前的十二人,朱由校心想這些該是內閣大學士與六部九卿的一把手了。
朱由校用他那處於變聲期的公鴨嗓子,高聲道:“眾位卿家,請平身!”
待眾人站起,朱由校繼續高聲道:“父皇病重,孤年少不知國事,今後朝堂大事就拜托諸位卿家了!”
說完,朱由校站起身,朝眾人躬身行了一禮。
“臣等慚愧!”
雖然朱由校隻是皇太孫,但也是他們的君王,十二位重臣不得不連忙用更低的姿態回了一禮。
“諸位卿家此次前來,可有要事?”
麵對其他人的目光,方從哲不得不輕咳一聲,站出來答道:“回殿下,百官彈劾崔文升崔太監亂用大黃,致使陛下病情加重,懇請陛下置其罪!”
旁邊的王安,在聽到方從哲與百官請求嚴懲崔文升後,身子不由得一顫。
“王公公,是否確有其事?”
麵對朱由校的問話,王安內心糾結片刻後,低聲答道:“回殿下,之前禦醫開的方子不見效果,反而病情在不斷加重。
崔太監見此,便向皇爺獻了藥,剛開始病情的確有所好轉,但為了加快效果,經皇爺同意後,就加大了劑量,誰知病情突然出現了急轉首下……”韓爌站出來大聲駁斥道:“王公公所言,是不是有點避重就輕了,崔文升一個不知醫術的內侍太監,為何敢給陛下亂開方子?”
看著蠢蠢欲動的其他人,作為王安盟友的劉一燝,不得不趕忙站出來,“韓閣老所言有理,崔文升敢給陛下亂開方子,說明此人膽大包天,置陛下安危於不顧!”
接著,朝朱由校躬身請求道:“殿下,臣懇請刑部即刻緝拿崔文升,交由三法司會審,治其罪!”
“臣等附議!”
我去!
看著眼前眾人的卓越演技,朱由校很想為他們鼓掌叫好。
同是如何處理崔文升這個亂開藥的內侍宦官,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但卻都以冠冕堂皇的正當理由講出來。
其中,王安想為崔文升開脫,韓爌想追究原因,劉一燝卻想將崔文升這個內廷宦官交給由文官把持的三法司,而不是皇帝首屬的廠衛。
至於內閣首輔方從哲,隻是站在一旁安靜地看戲,而六部九卿的一把手,看神情,基本都站在了劉一燝那邊。
注:本書承接作者另一本小說《攤牌了,朕就是大明暴君》,部分稍顯突兀的內容,皆來源於此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