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韭菜範泰瞪了隨從一眼,但冇有說話,隨從被他這一眼嚇得一伸舌頭不敢在發出聲音,此時謝淩雲走出了廚房,他手裡拿著一把鐮刀,走到了廚房後麵。
範泰知道在廚房後麵是一片菜園,那裡種著好幾種蔬菜,此時最好吃的當屬韭菜,果然冇多大會兒,謝淩雲就提著一籃子韭菜走了過來,他隨手把韭菜籃子丟到範泰麵前,說道:“季常幫個忙,摘韭菜吧,今天中午就吃它了。”
隨從小六看到韭菜,撇了撇嘴,說道:“謝先生,我看到屋後麵還有幾隻大公雞呢,不如燉來給先生吃。”
謝淩雲不屑道:“你家主人在城裡天天山珍海味,今天來個豆麥飯拌韭菜,就當體驗一下農人的生活吧。”
範泰轉頭喝道:“小六,就你多嘴,快把這韭菜摘了,摘乾淨,不然今天中午你就餓著。”
小六雖然是個隨從,也是富貴人家出生,之所以跟著範泰,那也是為了增長學問和見識,再說了作為一國的宰相隨從,不單單隻是負責宰相的起居飲食,還要負責宰相的各種上報奏摺起草,還有各地奏摺的預審,冇有深厚的文字功底,他也做不到這個位置;這樣的能耐,小六的身份堪比一個州府的官員,他哪裡做過這樣的活;小六怔怔的看著一籃子韭菜,他愣住了。
謝淩雲看著小六兩手紮紮著,知道他乾不了這活,搖了搖頭,說道:“好了,還是我來吧,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大老爺,怎麼做得了這樣的臟活。”
範泰瞪了小六一眼,然後蹲下身子學著謝淩雲,開始有模有樣的開始摘菜。
範泰年輕時候也曾吃過苦,他自然懂得如何摘菜,但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今日重新做起活來,不大一會兒,就找回了原來的感覺。
謝淩雲從一把韭菜裡抽出一根雜草,這是一根長得很像韭菜的雜草,他拿著那根草說道:“削削草,它的根部也是中藥材,叫做香附子,這種草隻要不把根挖出來,他還會繼續生長,而且還會分根長出更多的草芽,它們繼續藏在韭菜裡生長,如果把他的根挖出來,就會破壞掉周圍韭菜的根,這樣,弄不好那些韭菜也會死掉。”
小六插話道:“謝先生,把那些韭菜和草根一起挖出來,然後再把韭菜種回去不行嗎?”
謝淩雲嗬嗬笑道:“你叫小六是吧,也是第一次來到我這寒舍,不過你提的這個方法很好,我平常也是這樣的方法,但是要等到季節,隻有到了季節纔可以移植韭菜,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徹底剷除那些雜草,處理好地塊,再把韭菜栽回去,然而無論怎麼小心,還是會留下一些草根。”
範泰停下手裡的動作,右手捏著一根細細的韭菜,說道:“公義兄,這根是雜草還是韭菜啊?”
謝淩雲抬眼看了看,正打算說話,站在一邊的小六搶先說道:“先生,這根當然是韭菜了,隻不過長得瘦了些罷了。”
範泰真想抬手抽小六一個大嘴巴子,但是他是宰相,常言道‘宰相肚裡能撐船’,他忍了忍隨手抓起一大把韭菜,說道:“小六,你看了這麼久了,也該學會摘韭菜了吧,拿著這些韭菜,蹲旁邊去。”
小六恍然大悟,臉色微變,雙手接過範泰手裡的韭菜,轉身到一邊去了。
此時範泰正色道:“公義兄,朝中正缺少您這樣能識彆雜草和韭菜的大能,不如隨小弟一起輔佐朝廷,在這裡終老一生,豈不埋冇了你的才學。”
謝淩雲微笑道:“季常來了多少次了,想必比那劉玄德三顧茅廬還要多吧,我想那諸葛先生並非不想出山,而是想要個籌碼,不然就算是三百次也不會走出草廬半步,季常切莫再提此事,不然我這水榭軒又要搬家了。”
範泰愣了一下,嘿嘿笑道:“公義兄得罪了,小弟絕不再提此事!”
他說著道歉的話,突然話鋒一轉又說道:“公義兄既然無意再踏入朝堂,卻為何居住距京城隻有三十裡的地方?”
不過他這話說到一半就後悔了,他之前也曾經問過這個問題,謝淩雲總是淡淡的微笑,卻也從不回答,不過臉上的笑容總是有些牽強,似乎是謝淩雲最大的秘密。
謝淩雲這次冇有微笑,他內心的秘密,就連這位好友都不願說出來,範泰的多次追問,讓他覺得有些煩躁;他之所以在此一住就是十年,是要等一人,他怕去了彆處,那人再也找不到他了。
謝淩雲冷著臉,手裡的一根韭菜幾乎被他捏出水來,說道:“淩雲居住此地,難道犯了北原王朝的王法嗎?”
稍傾他抬眼看了一眼有些侷促的範泰,知道自己有些急躁,為了打破這尷尬局麵,隨即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還是要謝謝季常的關照,不然總被縣裡收稅的小吏騷擾,也是挺麻煩的。”
範泰鬆了口氣,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公義兄本就曾位列三公,雖然現在隱居,免除徭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小弟隻是做個見證罷了,兄台就不要譏諷小弟了。”
至此之後,範泰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京城之內,午時剛過,何府大門前來了一頂西人抬的轎子,轎子停下,轎簾掀開,從裡麵走出一位中年官員,看穿著是一名二品大員,那人下來轎子,急匆匆走入了何府大門,西名轎伕抬著轎子,趕緊找陰涼的地方去了。
中年官員輕車熟路,府內之人冇誰阻攔、過問,他徑首來到主客廳,還冇有站穩,就從內堂走出一位老者,此人正是何府主人何旭,何旭名旭,字羨之,乃當朝司馬;來何府的人是付亮,乃京畿道守備管事。
何旭臉色威嚴,厲聲問道:“何事慌張?”
付亮拱手說道:“司馬大人,那人又去了西郊,接下來還請大人早做準備。”
何旭臉色微變,沉吟道:“他每次去往西郊,回來都會有大事發生,但不知這一次又要發生什麼,難道是那件事?
看來我們要提前行動了。”
付亮一臉的諂媚,說道:“司馬大人,要不要下官去一趟洪州?”
何旭不語,沉吟半晌,說道:“無明,洪州;老夫己經安排人去過了,卻不曾想事情發展的這麼快,那就煩請你去一趟陳州,帶上老夫的書信,連夜出發。”
無明是付亮的字,聽到何旭的話,他有些迷茫,他隻知道洪州之事,並不知道陳州也有牽連,不過他並冇有多言,答應道:“遵命,我這就回家收拾行囊。”
何旭擺了擺手,示意付亮先坐下,他開始提筆寫字,不大一會兒,一封信己經完成,他把信交給付亮,說道:“無明就彆回家了,在這裡帶些盤纏,管家己經給準備了馬匹,你這就出發吧。”
付亮不敢怠慢,牽馬走出府門,打馬揚鞭向東門而去。
陳州、洪州和京城,三座城池呈品字形排列,相距不到二百裡,如果三座城池其中一座兵變,另外兩座城池出兵救援,騎兵不到一日就可達到,步兵也就兩日即可達到救援;但也有弊處,比如另外兩城變節,對另一座城就是極大的威脅。
付亮去的陳州,和京城相隔一百五十裡左右,每隔三十裡設驛站一處,他帶有司馬行軍的八百裡加急令牌,每到驛站就會換一匹馬,就這樣在太陽落山之前己經趕到了陳州。
陳州府衙衙役們正在收拾公文打算下班,被突然闖入的人嚇了一跳;幾個人正要嗬斥,看到來人身穿二品官服,都愣在了當場。